在到处跑去送餐的间隙,我借机会在西岭鬼市里转了一圈,探探情况。仓库里的高档铺面区域竟然也布了一层阵中阵,那些戴着蓝牌、黑牌的人进出时,牌子上也会亮一下,不过却没有看见有戴绿牌的人进去过。我目前挂的还是绿牌,所以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偷看。
仓库区里面除了有高档饭店外,居然还有按摩店!我就看到了一个老头正在给一只鬼按腰拍背,揉肩捶腿,那鬼哼哼唧唧地貌似舒服的不得了。那老头肯定是个阴修,不然摸不到鬼的虚体。不过阴修不捉鬼了,反而给鬼按起摩来,这让我大吃一惊。怎么省城的阴修都堕落到了这个程度?
不单单是按摩店,此外还有整容店。店老板是个中年妇女,里面的顾客也以女鬼居多。如果只是帮一些死相难看的鬼修整一下,我倒还可以理解。但看样子,她就是在帮爱美的女鬼们化妆打扮。至于化妆的技术嘛......唉,拍恐怖片的导演真应该来请她去当化妆师!
在最角落的一个店铺里,挂着一个大字招牌:黄泉汤!当然,此“汤”非彼“汤”。这家店可不是卖养生汤之类的食店,而是正儿八经的鬼澡堂。里面的洗澡水是用了各种滋阴养魂的药汤泡着,老客们进去了,只要花些冥币,便可以美美地泡个澡。此外,澡堂子里居然还有搓背、修耳、修指甲的活计。唉,真是斯文扫一地,贞操无下限啊!
逛完了高档铺面,我顺便又去临时摊位那边看了看。摆地摊的就更杂了,买卖各种稀奇古怪事物,大部分我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这里有一个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老客和活人顾客一样多,已经超出了鬼市的定义,算是黑市了。
有一个摊主就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上一张凳子,用厚布盖住,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在卖什么。但奇怪的是,他这摊子来光顾的很少有老客,反而是活人来的居多。顾客就坐在他对面,两人把手伸进凳子下面,握了一会儿手,然后两个人又把头也伸进去了。等他们都把头缩回来的时候,顾客的脸上明显是很满意的表情,二话不说就丢了几张百元大钞给摊主,然后走了。我想了想,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卖的是信息!只有各种机密的、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获得的信息才会这么值钱。他这个摊子几乎也是少数几个可以直接用人民币交易的摊位之一。
当然,要想在这里摆摊除了交租金外,还得交押金。如果摊主在经营过程中违反了鬼市的规定,就要扣除押金。所以独门独户的摊主想要在这里面长期混下去可不容易,基本上都是临时带着货来,卖完就走,不愿在这里多待。
干到了半夜三点,好不容易我和马小凳能有同时待在摊位上的时候。我趁着喝水休息的工夫,又跟马小凳聊了一会儿。我试探性地问了问他:“你学到几重了?”
马小凳愣了一下,反问道:“啥学到几重了?”
“你师父还没有开始教你练功吗?”我又问道。
“练啥功啊?”马小凳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明白了。当初我师父也是藏着掖着,不肯教我阴功。看来这林大筷也是一样,收马小凳为徒还只是名义上的,还未教他入门的功夫。
我示意马小凳去看他师父收钱的样子,问道:“你就不好奇,你师父为什么能直接摸纸钱?”
马小凳扁了扁嘴,无奈道:“这个我早问过了,他就是不肯说。”
“你师父会捉鬼不?”
马小凳摇了摇头,然后才突然意识到我话里的含义,兴奋地反问我道:“翟小胜你会捉鬼?”
我不敢随便露底,便打了个马虎眼,道:“我师父会。他除了在南亭的鬼市上做生意,平时也去做做法事。”
马小凳道:“捉鬼、做法事我师父可不会,包括唐师公、侯师叔可能也不会。我们元宝门的生意分两块儿,鬼市这边是一块儿,另外还有几位师公和师叔才是专门做红白事的,他们一般都不到鬼市来,平时就在草芽巷那边的财神庙里接生意。不过,听他们说在那边赚的钱远不如在鬼市这边。”
原来如此。不过,唐老锅是元宝门的掌门,而侯大盆又是他的大弟子,甚至已经相当于是代理掌门了,如果连他们都不懂如何捉鬼,看来这元宝门已经快失去阴修的传承了。也许他们心里只想着怎么在鬼市上赚钱,怎么在委员会里争取自己的利益,早就把阴修这一脉所担负的平衡阴阳、帮人帮鬼的初心给忘了,变得越来越市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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