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温热、湿润从里面慢慢涌起。原来这并不是一口干涸的井。而是一口充满了水、正生机勃勃的井。
在那个看井又当井的时候,苏昭宁的耳边还有一只小虫子,在嗡嗡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苏苏。”南怀信低下头,将那小巧的耳垂用舌尖轻触了触。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和悸动。
“昭昭,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他把她紧紧抱住,想将她一直这样融在的自己身体里。
“阿宁。阿宁。”
梦呓般的声音,已经让人逐渐分不清楚环境。苏昭宁只能模模糊糊、又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双桃花一般柔情的眸子里,满满当当,全是自己。
那颗心里,也是都是自己。
她也看到了。
……
竹屋之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雪花与风中的梅花互相追逐,共同旋转着落下。
洁白的身影与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融为一体。
定远侯府的门外,下人们终于等到了回家的定远侯爷和夫人。
下人忙迎上来,想禀报吴老太君在院中等着的事情。南怀信却抬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怀中抱着的人完全被披风挡住,看不懂容貌。
“稍后,我再去老祖宗那回话。”南怀信紧紧抱着怀中已经入睡的人,往主院走去。
那般温柔的动作和温柔的声音,让下人们陡然生出一个猜测——莫非侯爷怀里的不是夫人?
充满想象力的下人忙看向那被牵开的马车,只等着马车上再下来一个身影。
只不过,很显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三朝回门,哪里会还带一个其他女子回府?
可侯爷方才的神情、动作,分明就不像是不中意夫人的模样。
后院里,李管家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听完小厮们迫切的禀告,抬了抬手,并没有说任何话。
待小厮们走了,李管家将桌上温着的热茶徐徐倒了一杯,面上却是冷冷的笑意。
“喜欢?中意?能有几时?”
另一处,吴老太君的院子里,赵嬷嬷听了小丫鬟的禀告,神情则比李管家要紧张得多。
她知道自己夫君做了些什么,又打的什么算盘。虽然定远侯爷不得吴老太君的喜爱,但侯爷就是侯爷。他就是这个定远侯府毋庸置疑的主子。
赵嬷嬷一点都不觉得,南怀信若真的喜爱夫人苏昭宁是个好事情。
她低着头,脑子里转得飞快。待见了吴老太君,赵嬷嬷就想到如何说话了:“老祖宗,听说侯爷方才亲自抱着夫人回的房。”
“夫人病了?”吴老太君关心问道。
赵嬷嬷却一点也不想听出这种关心的语气。她有意诱导道:“夫人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今日又是回门,想来只有开心事,不会有什么闹心事。”
“只不过……”赵嬷嬷拖了个长音后,这才试探性地抛出来道,“奴婢觉得,似乎侯爷的心情变得有些快?”
“前头老祖宗还替夫人操心担忧着。这边老祖宗才挂心上了夫人,似乎侯爷就也挂心上了。这变得,倒像是等着……”赵嬷嬷看了吴老太君一眼,慢慢地补充道,“等着老祖宗先走第一步似的。”
这话充满了恶意。
这完全就是在揣测南怀信刻意设计吴老太君。
听了这话,原就不喜长孙的吴老太君当即就起了怒容,她吩咐道:“去给把侯爷请过来!”
赵嬷嬷应得极快,忙迈步就往外走去。她才打开房门,就撞上了门口的陈婆子。
“你来这做什么?”赵嬷嬷有些不悦。
陈婆子则诚惶诚恐:“奴婢是来给老祖宗送吃食。老祖宗心情还好吧?”
陈婆子说这话,就往赵嬷嬷怀里塞东西。
低头看一眼陈婆子塞的是什么,赵嬷嬷便嫌弃地扔了回去:“我这个年纪了,还要什么脂粉盒子。”
“你赶紧进去吧。”赵嬷嬷不耐烦地道。
陈婆子拉着她的袖子,还想说话,却被赵嬷嬷挣开了。
赵嬷嬷道:“老祖宗心情不好,难不成你就不送吃食了?赶紧去吧。”
说完这一句,她便不再搭理陈婆子,往主院那边去了。
尚未进主院的门,赵嬷嬷就听说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破竹死了,你们知道吗?”
“破竹,就是二少爷旁边的一等丫鬟破竹?”
“不可能吧,破竹前段时间还炫耀,她被二少爷收用了呢。”
“怎么不可能,前日她得罪了夫人,被撵出去了。我亲眼看着李管家领牙婆子过来的。”
“那也是发卖人家啊,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