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名将领,须发微白,年纪在四旬往上,他身披铠甲,抱拳对文士笑着拱手打招呼道:
“张子房!”(张良,字子房)
“左尹单独前来,可是有事要找我家沛公?”张良面相儒雅,上前寒暄道。
项伯闻言摇了摇头,也不避讳,直言道:
“我不是来找亭长的,而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听那范增与项王进言,要在明日的宴会上杀掉沛公。”
“故特来让你离开他跟我走。”
张良带着书生气的眉头当即一皱,道:
“我跟随沛公,乃是为了韩王成,如今沛公有难,我怎可独自离去,你且在此等候,我去与沛公说了来。”
言罢,张良便驱马回转,来到了刘邦的身旁把事情跟他说了。
刘邦神情顿时一阵扭曲的道:“那依先生所想,季该怎么办?”
张良当即说道:“请沛公去告诉项伯,说您绝不敢与项羽对抗。”
刘邦没有立马答应,而开口问道:“先生是怎么和项伯有交情的?”
“暴秦期间,项伯曾怒而杀人,是我保了他的命,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张良没有隐瞒的回道。
刘邦不疑有他,点头道:“劳烦先生去请他过来,我亲自与他说。”
“善!”张良当即过去邀请项伯,而刘邦则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也不等项伯来到近前,便主动迎上去道:
“方才季在阵前所说句句属实,还请项左尹再去劝劝项王,季绝无与项王争雄之心,为自证清白,季愿意与左尹结成儿女亲家,还望左尹,美言几句啊!”
说罢,刘邦便纳头朝着项伯拜了下去。
项伯见状,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被人尊重的意外,更何况此人还是大名鼎鼎的沛公,顿觉与有荣焉,赶忙翻身下马把刘邦给扶住,然后信誓旦旦的开口道:
“沛公无需行此大礼,你且放心,我这就回去与我那侄儿说明情况!绝不能让那范增破坏了你我二家之间的情谊!”
“另外,你明天一定要早点过来!”
“不可落话柄于他人口舌!”
刘邦赶忙恭敬的答应道:
“是,季明日一定会尽早赶来。”
“善!”项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拍马走了。
原地。
樊哙忍不住的看向张良道:
“子房先生,这人能信吗?他该不会是那项羽怕我们不去,故意派来诓骗我们,让我们去赴宴的吧?”
“樊哙将军,你要是这么想可就看低了这项伯,也看轻了项王,他永远是堂堂正正,岂会采取这种手段,更何况,我相信项伯的人品,他此去,必会到项王面前劝说。”张良认真的开口道。
“大哥!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暴秦灭亡,谁都想称霸天下,咱们不可不防啊。”
樊哙继续建议道,一旁的张良笑而不语,也不辩解,只是抬头看向刘邦。
刘邦眼中闪过一抹纠结和挣扎,然后便点头对着张良拱手道:
“明日,还请先生陪我一同前往。”
张良微微一笑,点头道:“子房,责无旁贷!”
另一边。
项伯在返回到鸿门之后,便径直来到了项羽的账内,摒退左右之后,便坐在项羽的身旁开口劝道:
“籍儿,现在的情况就是,那刘季若不率先拿下关中,你就算把章邯击败,也未必敢轻易率军进入。”
“如今,只有你们二人合一,才能号令天下。”
“更不用说,他还有攻破咸阳之功,这个时候对付他,只会被天下人说我们不义。”
“不如,就善待于他,纵使日后要争夺这天下,那也等到时候再来一较长短。”
“哈哈哈!”项羽听完后发出一阵爽利的笑声,然后便豪迈的道:
“叔叔此言正合我意。”
“不过,明日之宴却不能作废。”
“若是这刘季连赴宴的胆量都没有,那便不足为惧!”
“同时,我也要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这刘季,看他有没有与我争雄之能!”
“往后的日子且长呢,这天下,能者居之!”
项羽话音一顿,眼中流露出一抹精芒,沉声低喝道:
“善战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