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云桢清一怔,疏离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
他将脸转向一边,耳根处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你是女子,不可将这种话挂在嘴上。”
“为何不可?”唐玉笺看他好像生气了,有些莫名。
云桢清喉口发紧,“你我素昧平生,刚一见面就说喜欢,是轻浮的表现。”
唐玉笺更不解,“我只对你一个凡人说了喜欢。”
他怔住了,手指动了两下,攥紧收拢。
眼神略微停顿。
只喜欢他?
“……为什么?”
“我就是喜欢你呀,你身上香香的。”
唐玉笺向他凑近,明明弯弯的笑眼一片澄澈,身量只到他肩膀,却莫名带来一阵心悸。
“云桢清,你脸红了。”
她声音很软,脸颊白皙,鼻尖都快要碰到他的。
“你会想起来的对不对?你昨天还问我能不能养你呢,我答应了,你要是忘了就不吃不上软饭了。”
呼吸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书卷香,姑娘那双泛着红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像被水洗过的珠玉,很漂亮。
云桢清猛地回神,向后躲开,脸上半是窘迫半是羞赧。
“既然你说我们……那我们是缘何在一起的?”
这会儿他在这里反复见外,唐玉笺也不剩多少耐心,可看着云桢清脸红的样子,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对着她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小古板。
唐玉笺忽然笑出来,凑近了,捏着一缕发梢,蹭了蹭云桢清的脸颊,“云公子,你是不是忘记了,在翠清山的狐狸洞里,我们还拜过堂呢。”
“……荒唐!”云桢清长睫猛颤了一下,向后避开她的手。
“怎么可能是荒唐呢?”唐玉笺软声说,“你仔细想想,我还掀过你的盖头呢。”
经她这样引导着,云桢清好像真的在朦胧之间看见,自己穿着一身婚服,坐在满是吉祥如意之物的婚房里。
由一个面颊红红、妆容怪异的姑娘挑开遮面的盖头。
可怎么会是他盖着盖头呢?他分明是男子。
荒唐,荒谬至极!
姑娘还在继续说着,“算起来,你可是我的童养夫呢。我从你尚未弱冠时就认识你了,那时你也是这样,小小年纪就满口礼义廉耻……”
突然,不知是不是一时之间急火攻心,云桢清竟然咳嗽起来。
他忙抬袖掩面,墨发之间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
唐玉笺连忙闭上嘴,不敢再闹他,她将桌子上的杯子递给过去,云桢清下意识接过。
快要触到唇瓣,他却发现这是那姑娘刚刚喝水用的陶杯,手一抖险些将杯子掉在地上。
“小心呀!”
姑娘低呼着接过杯子,“这是我从画舫上带下来的,就这一个。”
云桢清实在忍无可忍,按着额头往外走。
唐玉笺在身后疑惑地问,“你去哪儿?”
“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
云桢清声音冷淡,“既然你不出去,那我出去便是。”
唐玉笺看着他冷淡的背影,愣住了。
门外寒风呼啸,凛冽的冷风正肆虐着。
他这幅刚被寒食散折磨过的身体恐怕会受寒。
在云桢清推开门的时候,背后地喊住了他,“等等。”
云桢清拧眉。
“我刚刚说笑呢,你别生气。”他听到姑娘声音染上了些低落,“你别走了,外面那么冷,我出去。”
她虽然说要离开,却没有选择走门,而是走到软榻旁边,推开窗户,身体轻盈得像一片被风吹起的羽毛,纵身一跃,便消失在窗外。
窗户咔嗒一声重新关上,房内仍旧一片温暖。
云桢清良久站在原地,直到侍女送来暖身的姜汤,请他去用膳。
他回过神时,已经到了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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