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谬赞。”这四个字白仲沅没吹嘘,他是掏心窝子的。
他这嘴皮子可比不过长公主,那位的嘴是软刀子拉肉,硬刀子割喉,一启一阖才是真真儿要吃人呢。
白仲沅想着,忽而又听总督问道,“她可还好?”
“谁?”
檀迟西摆摆手,“你就当杂家没问过吧...去吧,备些简单的吃食拿来。”
白仲沅摸不清头绪,刚准备应下,守在牢门口的衙役匆匆跑进来禀报,“大人!长公主殿下来了,说是要见总督一面。”
白仲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总督问的人是长公主。
“下官去请公主进来。”
檀迟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一夜突变,也不知她醒来后能不能接受这些。
可是会担心他?
想必是担心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追到这儿来。
心里这样想着,眼底却是数不清的复杂。
这一夜,他面对着冷冰冰的墙静静坐着,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是在那片温柔乡里同沉沦共生死,还是将这好不容易被暖热的一颗心掏出来,从此铸成一具行尸走肉。
他不敢睡,不敢闭上眼。
只要眼睛一闭上,就好像回到了谭家被灭门的那一天,回到了全府上百口人被王渊手里的那一把大火烧成了焦尸。
那些焦尸扭曲着身体朝他呼救,质问他谭家大仇何时能报。
王渊何时死,温氏何时灭...
他甚至能瞧出那些焦尸哪具有他爹娘双亲的轮廓,更是能瞧出他们满眼失望,心灰意冷着在他眼前化为一道道黑烟。
耳畔,他依稀能听到熟悉的女娃发出讥笑声,“让父皇心烦意乱的狗东西,一把火烧死了都算便宜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