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的声音在考场中回荡,学子们听后皆是神情凝重,有的人甚至脸色白了又白。
为何设计沿海边疆,那岂不是要触及海禁之策?!
可在场之人哪一个没听闻郕王几月前提出废海禁之策,还不是受百官的阻挠,未能成行。
如今,殿试以此为题,用心何在?这下是断定考题真是朱祁钰亲手所出,废海禁之心不死。
陈循等人猛地激灵抬头,看向龙椅,朱祁镇佯装看不见装死,主官是大家点头认定的,谁反对也不能打了皇上的脸面。于谦面露几分诧异,竟是没想到成晚还惦记着废海禁之策,暗道倒是小瞧了郕王的执着。
废海禁之策若能实施,对沿海百姓而言,无疑是一大福音,接着殿试的机会为新官埋下种子,说不定入朝之后便能推动此策的实施。
废海禁之议在朝中争议已久,百官各执一词,难以达成共识。
若学子们能在策论中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或许能为这一争议带来新的转机。朝廷若能采纳,不仅能够缓解沿海之地的紧张局面,还能促进贸易,增加国库收入。
这需要有远见的官员和一头热血的学子联手推动,才能使这一政策真正落地生根。
此计可谓绝妙,于谦心感欣慰,郕王终究是有所长进了。
朱祁钰宣读完之后,扫过诸位学子,位置是根据会试的排名而定,一眼看到坐在前列的吴笙,不见半分的慌张,反而神态自若,在诸位沉思时便研磨提笔,笔尖在纸上轻轻舞动,似乎对策论胸有成竹。
朱祁钰多看了两眼,一个时辰过后,吴笙最先停笔,搁笔放下等墨水干,朱祁钰挥手示意内侍上前询问:“公子可是落笔?”
吴笙点头,内侍便拿起答卷,示意他起身:“皇上有请。”
吴笙随内侍穿过人群,步履从容,直至御前,跪地垂头。朱祁镇接过答卷扫了两眼——字写得不错,写得什么看不懂,随手就递给了朱祁钰。
朱祁钰接过答卷,目光锐利,逐字逐句地审阅。
先不说内容,单是策论就条理清晰,论点明确,且不乏独到见解,再配上一手好字,让朱祁钰不禁眼前一亮,抬头开口询问:“你在卷上只言了海禁的好处,却不言其弊端,莫非你认为海禁政策只有益处而无弊端吗?”
吴笙不慌不忙地回答:“陛下,海禁政策确有其弊端,但小民认为,其益处大于弊端。”
“海禁之策可以防止外敌入侵,保护沿海百姓的性命。”
“然,小民也认为,海禁政策需要适时调整,以适应时代的变化。海禁虽能限制外来势力的侵扰,但长期闭关锁国,也会阻碍商贸往来,影响大明经济发展。此外,海禁政策若过于严苛,还可能导致走私活动的猖獗,反而给沿海治安带来隐患。”
“小民建议,朝廷应根据实际情况,适度放宽海禁,允许合法的海上贸易,一来是可以增加税收,二来可以促进沿海之地的周转,若是只论利弊,那便是肤浅之言。”
朱祁镇点头赞叹:“不错,此人甚好,听闻你是会试第一,出自何处?”
吴笙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小民乃浙江绍兴人,自幼酷爱研读,对治国理政略有心得。”
朱祁钰点头觉得虽然是有股空口说大话的感觉,那也是未雨绸缪,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再问了几句后便令人退下,再挑了几份坐在前排学士的考卷审问,虽然策论不差,但缺乏实际操作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