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贵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呗,多问问题容易学到东西。”
难得罗姨有这样的耐心,因为孙富贵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给逝者美容上。
“罗姨,是不是人老了之后都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
“额…看不出是男还是女!”
罗姨笑着说:“你算问道点子上了,老人皮肤褶皱,不管男女,只能看出眼睛鼻子嘴这些明显的特征,而且老人没有牙齿,男的不威严,女的不妩媚,所以就不好分出性别了。”
“这可是年近期颐才会有的生理现象。”
看着孙富贵一脸的懵逼样,罗姨又解释道:“说白了就是高寿的人才会这样。”
“哦,原来如此…”
“别愣神了,去换一盆热水来。”
罗姨吩咐着去干活,孙富贵也不含糊,手脚麻利的换了一盆热水,然后又问道:“那喜丧又是什么意思?丧事怎么还会有喜呢?”
“逝者德高望重,福寿双全,家族兴旺,年纪在80岁以上,这样的葬礼就是喜丧。
“就说这个老太太吧,本就是罕见的高寿,生前又无病无灾,死前儿孙们都在身边,睡梦中离世,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而且盖在她身上红布还会被后代子孙们哄抢,就为了沾沾老太太的福气。”
“明白了吗?如果明白了那你猜猜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这时罗姨已经将老太太的全身都擦洗了一遍,干干净净的,两条毛巾也都洗的干净,叠好了。
孙富贵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问闲白,本职工作都忘了。
“额,该擦洗的您都做了,那我该做什么?”
“您尽管说,我绝对听指挥。”
罗姨说道:“那你就去把寿衣拿来,给老太太穿上。”
“好嘞~”
就这样,孙富贵上班的第一个上午,先是吐的天昏地暗,然后又观摩了一次逝者的“美容”,罗阿姨对他这个新手也展现了无比的耐心和指导。
午饭的时候,孙富贵看着钱小里在大口的吃饭,一通狼吞虎咽。
“奇怪,你这一上午什么也没干,怎么会跟个饿老鬼…”
这话刚要说出口,孙富贵马上意识到不对,钱小里很忌讳他在殡仪馆里提“鬼”这个字,于是马上改口道:“怎么会跟个饿老虎一样?”
钱小里嘴里塞满了食物,嘟囔着:“坐一上午也很累的好吗,不然你去试试。”
“切,坐着能有多累?还能有我累?”
孙富贵现在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不过想起那滴滴答答的尸水和恶臭还是忍不住的反胃…
尤其摆在钱小里桌前的小米粥,淡黄色浓稠的液体,跟那尸水简直是一模一样,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钱小里说道:“你怎么不吃啊?这里管饭的不花钱。”
“我早上吃的多,现在还不饿呢。”
“对了小里,你猜我今天看到什么了?”
“什么啊?快说说。”
“我今天看到了一具不成样的尸体…”
然后他就把经过全都说了出来,尤其是将淡黄色的尸水描述的和小米粥一模一样,说着说着竟然把自己说的又想吐,但他还是强忍着,继续恶心钱小里。
“当时我那个心情就别提了,还好我忍住了没吐,唉。”
“这可不是一份好差事,啧啧。”
毕竟这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孙富贵想的什么钱小里肯定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只见他看着孙富贵嘿嘿的坏笑,然后端起小米粥一饮而尽,不屑的说道:“你这算个屁啊,跟我见的比起来差太远了。”
“我刚来的时候也在罗姨手下做过一阵美容师,第一天我就看到一具用残肢拼凑的尸体,尸身上被蛆虫啃食的像马蜂窝一样,都是洞。”
“尤其是内脏都搅在了一起,我不小心抓起了一根大肠,用力一挤,大便喷到处都是…”
“我还要忍着恶心,在罗姨的指导下将残肢缝成人形,就跟玩拼图一样,挺有意思的。”
这时的孙富贵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肚子里往上顶,感觉就要从喉咙里钻出来一样,突然他双手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钱小里打了一个饱嗝,看着孙富贵狼狈的样子,喊道:“晚上的时候我给你来点过夜的好东西,记得找我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