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对也不对。
即便真的亲眼看到了脚印,其实也不是真实存在的脚印,而是一种纽带幻觉和情感共鸣,是亡魂给亲朋的一种深层次的心灵反馈。
那是否会出现真的有某种脚印出现?
有。
但大概率不是啥好事儿。
因为明白人都清楚用这个方法真不靠谱,你要想调亡魂有更稳妥的办法,而这种我家大门常打开的行为,说不定引来的是啥鬼东西,要是吃个瓜看个热闹也就罢了,真要赖着不走,后果挺严重。
然而民俗之所以能经久不衰,是因为衰的都已经被淘汰,如今能留下的自有其道理,毕竟老百姓没几个会努力专研此道,用这个办法不过是一种思念寄托,对故人亲朋的念想。
粉末上没有脚印,大家心照不宣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啥干啥,可如果真有啥稀奇古怪的印子,这边建议别像个小沙雕一样兴奋指着脚印说真灵真灵,赶紧找个明白人处理吧,因为来的东西可能比你都兴奋。
但不管怎么说,浪费粮食肯定不提倡。
要是结合当下的情况,就更能凸显有多么违和。
面粉是啥?
主要口粮,实打实的硬通货。
南月村在哪?
豫省中部偏西北,正处灾年。
啥家庭用白面铺满整个院子?
老张家也没这么祸祸粮食,当初去大青楼,少帅亲口说家里一个月得有二十天吃粗粮苞米面。
南月村里普通农户敢玩这么大?日子不特么过了?
而墙上的老刘倒吸凉气,虽然他不清楚地上的是面粉,但在三元落地后震起的粉尘足以说明怪象。
粉尘!
连绵多日的暴雨后,地上的粉末该溶于水变成泥浆才对,怎么可能震起粉尘?何况现在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三元.三元快回来.”
老刘在墙头上压低声音提醒,可赵三元充耳不闻,一步一步走向虚掩房门,四面八方最显眼的亮光,就是他手里的烟头。
当然,这种节骨眼上,赵三元肯定不会硬蟒,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扒门沿往里看。
走出七八步后,一道火符祭出,拖曳着火星射入房门驱散黑暗。
无论是房门外的赵三元还是墙头上的老刘,都紧紧瞪着双眼。
燃烧大半的火符落在一个木桌上,几乎照亮了整个前堂。
有人!
房内有人!
他们披麻戴孝跪伏在地!
可面前一没有火盆二没有牌位,根本不知道在祭拜着谁!
哪怕一道火符打在了桌案上,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跪伏的动作一动不动,宛若石化!
不出意外,哥俩再次陷入头脑风暴,真真搞不懂是个什么套路,要知道白天的时候这户人家还乐呵呵的打招呼,根本不像家里死了人的样子,更没有带孝,哪怕真的在此期间死了人,可撒面粉是要在头七三七那些时候,哪有头天就撒的?
赵三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缓缓的往后退,不再继续向前。
等翻出这个院子后,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他又翻进隔壁院子,同样打出一道火符。
没有区别!
一样的安静死寂!
一样的面粉铺地!
一样的披麻戴孝!
如此这般连续走了七八家,家家全部如此!
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跪在自家前堂内一动不动,跟白天的热闹大相径庭,就像是死了。
怪象过于惊悚,连急脾气的赵三元都相当克制自己,没有靠近任何一个村民,他有种很强的预感,如果擅自靠近查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火符存货有限,等到了第九家的时候全部用光,在今夜抹黑调查这种事,赵三元肯定不干,太特么瘆得慌,要是老仙儿在就好了。
“走吧三元.我估摸着家家户户全这个德行.咱们先回去再说,要是出来的时间太长,万一秀才他们找出来可就糟了,他们不知道深浅啊。”
老刘催了又催,早知如此打死他都不会同意过花园口,吃个屁的胡辣汤啊,就该顺河而下吃煎饼果子去。
这次赵三元没有再坚持,反正火符用光了,再调查下去收获应该不大,还是回去的好。
正想转身离开时,余光只见白面地上毫无预兆出现了一个印子。
还没等赵三元细想,印子成倍增加向前延伸,直到延伸进灵堂中。
此时堂众的火符还没有彻底熄灭,火光映射下让赵三元和老刘看到极其吊诡的一幕。
几个背对着门口跪伏在地的村民突然后仰,双手双脚支地,肚皮朝天,倒看着门外的赵三元,喜笑颜开。
“我日!”
怒骂一声后,赵三元转头就跑,在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之前,蛮干恐怕会伤及无辜,所以跑路是现在的最优选。
然而霎时间风云突变,飞沙走石。
本就乱如麻的大风水变得更加捉摸不定,狂风肆虐中暴雨突降,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模糊难以辨别方向,吹得土墙上的老刘哭爹喊娘。
赵三元竭尽所能的往老刘那边跑,可后边几个村民诡异扭曲的行动方式速度更快,嬉笑追来。
“看——呕——看不清路——咱们别瞎跑——”
老刘使出浑身解数把赵三元拉上土墙后却不知如何是好,就像是处于沙尘暴之中,真要跑错了方向,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废话,赵三元拽着懵逼的老刘往墙外跳。
在落地之后,他单膝跪地,左掌在下右拳在上沉声喝令。
神奇显现!
在狂风骤雨中,一条断断续续的‘线路’向远处眼延伸,老刘顿时明白咋回事,惊喜的同时不忘感叹老弟的先知先觉,竟然早就有所准备以防不测。
刚才他一根有一根的抽烟不是烟瘾犯了,而是在攒材料,这条‘线路’正是老弟刚才弹得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