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瓶瓶罐罐捡起后,钱夫人已是心力憔悴,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只想一切回到最初。
越想越委屈,她扶着梳妆台,泪水滑落脸颊。
抽泣声又突然顿止,钱夫人的瞳孔极剧收缩。
镜中的自己,眼角根本没有滑落泪水。
反而笑颜如花!
彻底意识到事情不对的钱夫人大声尖叫,大多数女人面对恐怖的第一反应。
但刚张开嘴的瞬间,镜中窜出一只浮肿溃烂的手掌,紧紧拽住钱夫人的舌头。
血雾漫天!
溅满妆台!
一切,又归于平静。
窗还是窗,镜还是镜。
唯有钱夫人躺在血泊中,手中捏着她自己扯下的舌头。
笑容幸福祥和,就像她最后看到的镜中人。
与此同时。
一个人影摸向房间门口。
钱来顺。
看他醉眼朦胧的样子,恐怕没少喝。
主要是太开心。
自从傍上大腿当了狗后,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即将到来。
不止成功解决了没出息的大哥,还能将家里所有产业财富全都抓在手中,而且利用那个什么沼阴之术,已经在孙家湾和矿场内引起大面积恐慌,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底价收购其他矿坑,届时金山银山都不换。
最重要的是,馋了好几年的饺子终于能尝尝鲜了,未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为何不提前吃?
当然是为了仪式感。
只要过了今夜,沼阴之术就能大成,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哥’也算复活了一把。
如此大喜之日,正是品尝美味的好时候,主打一个刺激。
推门而入。
沁人心脾的饺子香直往鼻子里钻,这让钱来顺的醉意更盛三分。
蹑手蹑脚的往里走。
可以从屏风中隐约看到牙床上的那抹倩影。
大愿即将得偿,钱来顺的血气是蹭蹭往头上窜。
借着酒劲和好日子,他是再也不想忍了,一招饿虎扑食冲上牙床,抱住那日思夜想。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钱来顺将饺子翻了过来,入手所及皆是软玉柔香。
意外的是,已经到了深夜,饺子竟没有睡着,被翻过来后,她水汪汪的眼眸看了过来,嘴角带着一抹浅笑。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此人此笑。
都是钱来顺无数次幻想中的画面。
除了刺激和心满意足外,更多的是感激。
他感激上苍,给了自己一个当狗的机会。
自始至终,他自认为没有在这场事件中出多大的力。
只是按吩咐将亲哥骗到郊外,将亲哥残躯背回家来骗嫂子,故意放跑自家矿场的一名工人等等。
随随便便做了几件事,便得到了一切梦寐以求的东西。
至于过程中死了谁,死了几个,跟自己有个屁的关系?
只恨到了三十多岁才有机会当狗,早知道打娘胎里就得当。
私出房栊夜气清,一庭香雾雪微明。
纤手传被分竹叶,一帘秋水浸桃笙。
杏脸桃腮,欲拒还迎。
钱来顺也不知道饺子今夜为何没有预料当中的抗拒。
可都这份上了,哪还顾得了许多?
满是大黄牙的嘴就嘬了过去。
然而很快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主要是味儿不对。
饺子馅应该是香的啊,咋有股怪味?
好似臭鱼在臭水沟里泡了几十天似的,等回过味儿来的时候,钱来顺差点把隔夜饭吐出去。
记得晚饭也没他娘的吃咸鱼啊?
但来都来了,含着泪也得咽回去。
不就是味儿冲了点么?都不叫事。
钱来顺没多想,足见心态非常不错,换做是窑子里他早就日尼玛退钱了。
咔嚓——
窗外一道电闪雷鸣!
霎时间屋内光线大亮!
钱来顺借着光亮彻底看清眼前人的相貌。
这哪里是饺子。
简直是腐筋烂肉的结合体!
只是在外边兜了薄薄一层半透明的表皮,里面的烂肉腐筋在无规则的蠕动!
惊雷过后。
暗下的不是之光线。
还有钱来顺的心。
意识到眼前的鬼东西是什么后,他已是吓得肝胆欲裂。
不可能!
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府内早已被设下层层保护措施!
况且现在已经是阴七中元,它该在池塘泥沼里才对!
费解困惑,惊愕恐惧。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钱来顺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也没有时间去思考。
血光弥漫!
不止是之前灵活搅动的舌头。
只见钱来顺的胸腔在快速凹陷着,仿佛身体被掏空....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床还是床,屋还是屋。
梳妆台前的钱夫人尸体渐渐发凉。
而钱来顺自始至终都没有进入这个屋子。
他仰倒在房间门外。
双手伸进自己的嘴里,豁口极大,甚至没入了整条小臂,身旁都是各种血肉模糊的零件。
触目惊心。
到底是不是因为色字头上的那把刀送了命?
未知。
但钱来顺如果还活着,一定会震惊事情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除了稀里糊涂惨死之外,其实整个钱府内的奴仆婢女们都逐个看到极其恐怖的东西,最终全部拽出舌头横死当场。
钱府上下十几口,一夜之间全部销户。
更重要的是,钱来顺不清楚一个人间至理。
大饼虽然好吃,但没有好胃口的话会被噎死。
从他决定当狗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活不过今晚,钱府所有人都是活祭....
与此同时,钱府外的白桦林。
哥俩丝毫不知道钱府内发生的事。
他们垮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赵三元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是,老康你算卦算的啪啪响,咋就不算算今天有没有雨?”
“你也没让我算啊。”康木昂也很无奈,他抬头望天,好家伙,这雨下的又急又大。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炸药包,思考着这东西到底防不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