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玩了把朱仙镇,现在还有点空城计的感觉。
没牙点传师走上前去,相距十丈左右停下。
“老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我们价也谈了钱也付了,怎能食言而肥?”
赵三元头也不抬,尽可能恢复身体丢失的热量。
为了给这帮瘪犊子下套,足足在雪林小道中等了七八个钟头,也就是那头毛驴抗造,否则根本没法忽悠。
若真能活着走出药王谷,必须把它牵回茶楼,再找郑学松弄几头母驴给它快活快活。
“少他妈废话,老子就是专门来坑你们的,虽说我这个人对一贯道向来嫌恶,但毕竟我也干掉了一个倒霉蛋爽了爽。”
“如果你们现在就此离去,并说出关于长兴子遗体的下落,老子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在归来时,赵三元已经知晓被藏在药王谷的高首岌岌可危,越快想办法救他,成功率就越大。
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知难而退就此离去,以后来日方长,大重九有的是机会报仇,没必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
没牙点传师先是一愣,随即摇头笑道:“还未自我介绍,在下一贯道点传师窦海,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三明治茶楼,赵三元。”
窦海想了想后发现记忆里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情报,心头逐渐放下心来。
还好,非是关外地头上成名已久的那些家伙。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
“幸会幸会,想来赵小兄弟与高首和大重九应无干系,出现在这要么是受人所托,要么是拿钱消灾,但无论是哪个,鄙人还是希望赵小兄弟不要自找苦吃。”
窦海话说的客气。
可在最后一个字说出的同时,身后的那名男孩轻拨胡弦,声音近乎微不可闻。
雪层翻飞!
一张半人来高的‘皮影’冲出雪层,是个双手拎铜锤的猛汉形象,从后袭向赵三元!
从表面上看‘皮影’轻飘飘没有多少重量,然而它冲来时劲风霍霍,就像真的有两柄千钧重锤往赵三元的后脑砸去。
轰——
炸响震耳欲聋!
刘芒泛于山门之上从天而降,衣摆猎猎,两柄四棱天蓬尺将‘皮影’狠狠砸回雪层中。
落地后还用脚使劲踏了踏,向窦海两人投去极其嚣张的眼神。
妈了个巴子以为就你有帮手?
赵三元站起身来,立于法坛之后。
“老刘,准备玩儿命吧,咱俩抽到的是下下签,对面没牙的瘪犊子是头领。”
刘芒泛咧嘴一笑,“反过来想,康老弟和上官那边抽到的是上上签?”
面上大大咧咧镇定自若,其实老刘棉袄袖子里的双手酸麻感还没有退去,不受控制的轻颤抖着。
紧张?
或许有吧。
但更多的是刚才轰下‘皮影’的那一击所带来的反震比预料中要大太多太多。
“你们当真要以卵击石?”窦海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袖中已出现那柄怪异的婴骨锥刺。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事态的变化与未知性成倍增长,仿佛老天就是要保住高首的命一样。
法坛上一叠纸钱飞扬随风飘落,赵三元勾勾手指。
“谁是卵谁是石,你不妨来试试。”
话音刚落。
悠扬的二胡声响起。
它通透浑厚,厚而不闷,亮而不嗓,具有非常强烈层次感。
至少赵三元认为比所遇到戏班子的琴师拉得要好无数倍。
可隐藏在音色之下的,是阵阵杀机!
二胡男孩的身前雪层逐渐变化,四张半人多高的‘皮影’扭动着身体从雪层中弯曲站了起来,动作从僵硬到诡异的顺滑。
这是能看得见的。
在看不见的地方杀机更甚。
先声夺人!
赵三元与刘芒泛的阳维脉都感受到强烈的不适感。
本神、承灵、哑门、风池四穴就像被一只无形之手反复蹂躏,疼痛难忍。
眨眼的功夫,两人都流淌出猩红的鼻血,大有止不住的趋势,出血量越来越多。
赵三元见势不妙便从祭坛上抄一根杏黄令旗,右手铜锣,但被刘芒泛按住了手腕。
“田忌赛马,你盯着窦海那憋犊子,这招我暂时能应付。”
随即他掏出一把老唢呐,气沉丹田,手翻指花。
无比炸裂的唢呐声回荡在整个药王谷,一时间完全盖过了二胡声。
明亮雄壮,大开大合!
赵三元顿时感到阳维脉的不适感降低了大半。
然而这只能解燃眉之急。
二胡声开始变化,似空山不见人,但闻飞禽声,徵音上下起伏有秩,却隐有鹰隼制霸翱翔。
刘芒泛心底一沉。
是从未听过的曲子。
无法在关键音节破坏其节奏。
那就硬碰硬!
唢呐声也随之一变。
曲中好像有无数飞鸟前仆后继去冲撞鹰隼,既有粗矿之色,亦有刚正无畏。
二胡少年心底同样惊愕。
他倒是猜到赵三元和刘芒泛自持本事,否则也不会在药王谷诸暨,只是他万没料到对方的破招方法如此的针锋相对。
可惜在追击高首时元气大伤,否则不出十个调就能让刘芒泛吐血而亡。
实则刘芒泛此刻的确不好受。
喉咙中血丝弥漫,随时可能一口血喷出去。
但他知道如果压不住,身上所有的精气神都会随着这口血一同流逝。
死也得压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