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单纯的团练,其实没什么用,咱们打的地主民团还不够多吗?有几个能打的?”侯俊铖摇了摇头:“但清廷既然委派了那姚启圣来组建团练,就不是单纯的民团,而是要借团练之名,编练新军!”
历史上清末的曾国藩、江忠源等人的“湘军、楚军”等等,便是以团练之名编练的新军,曾国藩本人就曾说过:“余见近年各省当道札饬绅士团练者矣,实则有团无练,有民无兵,虽多不足恃也。”
清末所谓的“团练”,是由清廷委派官员招募组建,“团练”的经费来自清廷对各省的协饷,清廷以朝廷信用背书、以官职为诱饵对地主官绅、豪门商户的劝捐,清廷给予的征收厘金的特权,还有清廷和洋人协商的借款和关税,这些“团练”和中央朝廷联系密切,与各地地主官绅自发组建的民团自然有着本质的区别。
后世许多人便是被湘军团练之名蒙蔽,以为只要开放地主官绅兴办团练,便可以抵御外敌、安定地方,甚至将前明的灭亡归咎于前明不肯开放团练,但实际上明末的团练早在天启年间便已开放,李自成造反之后第一仗就是在白水县马家渡,打蒲城县的武举人王文昌组织的民团。
而事实证明这种团练武装除了在保护自己家的时候有用,出了县境就是垃圾,刚刚造反不到一个月的李自成就吊打他们,这些团练武装碰到正规军队除了送人头几乎毫无作用,李自成势起之后,他们就纷纷投了李自成,清军入关之后,又一股脑地投了清军,后世之人想象中的依靠官绅团练抵御外敌、安定地方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出现。
开放团练之后最大的受害者反倒是大明自己,地主官绅组建民团,自然不是一心为了朝廷效力,更多的是拥兵自重保卫自家利益,朝廷让他们去剿匪,他们躲在庄堡里不动弹,可朝廷向他们收税,他们立马就战意高涨了起来。
原本派一批衙役就能收到的税、拉到的壮丁,因为那些地主团练的缘故收不到拉不到,想要拉丁收税,就得靠军队开过去,大大增加了收税拉丁的成本,反倒导致明朝州县的财政进一步的恶化。
还有许多“江湖豪杰”乃至农民军头目借着团练之名暗行谋反之实,以编练民团的名义招集壮丁、武装青壮,时机一到便举旗造反,明廷根本无法分辨,这反倒加大了明廷围剿农民军的难度。
实际上,历史上类似于这种豪强地主团练武装的小势力,即便发展到残唐五代那样巅峰时期的藩镇,战力大多也是堪忧的,辽太宗耶律德光在南侵失败总结经验之时就曾评过“朕此行有三失:纵兵掠刍粟,一也;括民私财,二也;不遽遣诸节度还镇,三也”,分析得非常清楚,老百姓是抗辽主力,而中原的藩镇军阀和各种小势力们是可以依靠的友军。
满清也是吸取了前代的教训,此番派姚启圣来赣州组建团练,不仅直接将姚启圣连跳数级提拔为江西布政使,而且还拨给一笔经费、给了其“便宜行事”的圣旨,又从康亲王麾下抽调了几百兵马给他作为团练的教官和中坚,明显就是要像后世清廷对曾国藩那样,以团练之名编练新军,而不是真的要依赖当地那些乱七八糟的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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