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村民没有经受过训练,但数量足以弥补一切的不足,成百上千人乱投乱掷,石子杂物如同一场狂风暴雨,即便塔布赖穿甲戴盔,挨上一枚也得疼上半天,更别说这暴雨一般的石子,若是挨个结实,必然是要负伤失去战斗力的。
望楼下的八旗精骑也是狼狈不堪,许多持弓提铳的八旗精骑自然不会再拿着一面沉重的盾牌,只能用手臂遮拦,顿时被砸了个头破血流,乱飞的投掷物让他们也没办法去弯弓搭箭、架铳提枪还击,只能慌忙跑到那些手提盾牌的同袍身后,借着他们的盾牌遮拦。
望楼下的八旗精骑乱成一团,望楼里的八旗精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听到外头震天动地的喊声,又见许多同袍头破血流、狼狈不堪的逃进了望楼之中,还以为红营大军杀来,一时也乱了起来,被望楼里的红营战士抓住机会打了个反击,同样狼狈的滚下楼来。
塔布赖也躲进望楼之中,乱掷的石子杂物只能伤人倒是不打紧,可其中夹杂的竹条镖等利器却能取他们的性命,而八旗精骑在这场劈头盖脸的“暴雨”之中根本没法分神去格挡躲避,只能往有遮蔽的望楼中躲。
“大人!咱们的马!”塔布赖身边一名八旗精骑忽然大喊道,塔布赖从一个射击孔看去,却见外头的百姓正趁着八旗精骑慌不择路的躲进望楼的机会,将他们遗留在外的战马牵走,塔布赖本来打算击杀那蒋先生后便策马离开,骑乘马和备用马都放在院里,如今却要便宜了这些百姓。
塔布赖心中一急,他们深入敌后,若是没有战马,如何能逃脱红营的追捕、穿透红营的治下?旁边一名八旗精骑似乎看出了他的焦急,出声劝道:“大人,那些暴民早晚要壮着胆子杀进来的,咱们就要腹背受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杀不了那蒋先生,日后还能再寻机会,可今日若是被困在这里,就算杀了蒋先生,咱们也得丢了性命啊!”
塔布赖不甘的在心里权衡了一阵,忽听的一声声哨响,扭头一看,却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将那些逃散的青壮重新组织了起来,不少十二三岁的孩童也混在里头,每个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是要对这望楼发动进攻。
“撤兵!”正在顶层搏杀的八旗精骑见势不妙也顺着竹梯滑了下来,塔布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此番冒险深入敌后,是为了在安王爷面前露脸,可不是真为了大清舍身忘死的,当即领着那些八旗精骑冲了出去。
一众清兵嘶吼着冲向自己的马匹,周围的百姓见那些清军忽然凶神恶煞的杀出,一时慌了神,慌忙让开道路,只是继续乱掷不停,塔布赖等人抢了马,几乎是抱头鼠窜的策马逃离,连同袍的尸身都抛下了。
学堂内外响起了一阵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顾炎武杵着长剑看着那些逃离的清军背影,长长出了口气,扫视着学堂内外欢呼雀跃的百姓们,微微一笑:“人民战争…….人民战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