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衣抱着手往后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就是盼着我早日嫁出去?母亲这样,表哥这样,怎么现在连你也不帮我。”
“下去吧。”沈书闲对丫鬟们说道。
丫鬟们退下,她拉起顾雪衣的手,“你要不想嫁谁逼你啊,长公主不过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没人照顾你,做父母的总是操心孩子。”
“我是郡主,又有皇帝舅舅的疼爱,谁敢欺负我?再不济我带着银子去游山玩水,为何要束缚在后宅之中。”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顾雪衣讪笑着,“被你看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嫁,只是不想和别的女人争男人,后宅之争太麻烦,我也不想出嫁后就成了那怨天尤人的怨妇。”
“那你找个不纳妾的夫君不就好了?”沈书闲提议。
别人她不能保证,依着顾雪衣的身份找一个还是不难的,毕竟地位摆在这儿。
顾雪衣张望着四周朝沈书闲招了招手。
沈书闲凑上前,她这才道:“你可知道我父亲?”
“驸马?”沈书闲摇头,许是长公主的光芒太盛,这位驸马被掩盖,就没听人提起过。
“其实我父亲是自己寻死的。”
顾雪衣看着沈书闲露出错愕之色却是一笑,“很可笑吧?驸马,多么人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位置他却想着寻死。”
提起父亲,顾雪衣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不像是父女,眸中透着浓浓恨意。
“我父亲喜欢的女子并不是母亲,我出生那年,父亲偷偷在外养了一个外室,那外室深得他心,后来有孕,更是不顾母亲的颜面,想要把外室接回公主府居。”
沈书闲惊讶的一愣,长公主那是何等身份,尚公主就该想到,这辈子不会有别的女人,更别说把外室接到公主面前,这不是把皇家的颜面摁在地上摩擦?
这位驸马倒是胆子够大啊,旁的公主就算了,长乐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同胞妹妹,他也不怕公主一个不乐意,要他全家的命。
“母亲不愿那外室入府,那外室知道没哭没闹。”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沈书闲猜到。
敢跟公主抢男人,光是这份胆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有,这外室没点手段,怎么可能怀上驸马的孩子。
“她在公主府外跪了一夜,那夜下了很大的雪,后来落了胎,身子就不行了,因为这事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带着外室便走了。”
“后来呢?”
“那外室身子亏损厉害,京城里的人知道她得罪母亲,没有大夫敢去医治,没几日就死了。”
顾雪衣苦涩笑着,“父亲说,母亲让他没有心上人,他就让母亲的女儿没父亲,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当初喜欢温祁,该不会也是因为——”
“宣平侯对发妻一心一意,我自小就有耳闻,喜欢温祁是年少的欢喜,自然也有这部分原因,所以母亲给我选的人,我都不要。”
顾雪衣擦了擦微红的眼角,“哪怕是公主都不能留住夫君的心,我自认比不上母亲,又何必去淌后院的浑水。”
沈书闲递了杯茶给她,“你恨驸马吗?”
外人皆以为顾雪衣迟迟未嫁是因为性子太傲,直到听她说完父母的故事,才能彻底了解。
不管是哪个时代,父母不幸的婚姻,受伤的总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