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必之所想不错,当劳桑心从他口中得知这门亲事时,整个眼睫『毛』都在打颤。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不仅惊慌失措,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夜未央在没有通知她,也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就这么把她转手送人了,而且还那么急促、干脆。
她慌,是因为不想嫁。
她以为,霍夫人之前所的上门提亲的话,都只是试探之言,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如今成为现实。
她不爱霍春秋。
从一开始,她心中就藏着一个人。对于霍春秋,她从未有过爱情的感觉,只有感动和感激。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从最初的厌恶,变成知己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进展到这个地步。
超出友情的范围,是劳桑心所不能忍受的。她企图反抗。
于是,冉必之接着的话,她也没有心情听下去了,飞快地冲下山去。她要去找夜未央,向他表达自己的意愿。
白府书房。夜未央正安静地写字作画,劳桑心就那样毫无预警猛然冲了进来。她忘记了夜未央的习惯书房之内,乃思考的地方,禁止打扰。
出乎意料,夜未央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她,又低下头去作画,口中道“六日,你来的正好,有事同你……”
“我已经知道了。”劳桑心低沉着声音,道。
夜未央听出劳桑心声音有些反常,手中的『毛』笔停了下来,道“霍春秋是个不错的人,值得你托付终生。我替你应下这门亲事,也是为你着想。这辈子,能够遇见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劳桑心沉默着,没有话。她的身体在颤抖,双拳紧握,几乎要将手心掐出血来。
夜未央没有听到动静,再次抬起头,问“怎么呢?”
劳桑心直直地盯着夜未央的眼睛,“我只是想问,为什么要同意这门婚事?”
她很想知道,夜未央让她嫁给霍春秋,究竟是为了她的幸福,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是前者,她会告诉夜未央,嫁给霍春秋,未必就是自己的幸福。如果是后者,她无话可,为领主的利益牺牲,虽然悲哀,她却无怨无悔。
夜未央放下笔,离开书桌,淡淡道“这个问题,需问你自己。你自己,你欠了霍春秋多少?”
劳桑心默然。从霍春秋拼死救自己,到霍夫人舍弃一身功力,之后还有种种的事情,让她欠了这母子二人太多。“仅仅是因为还他们的恩情?”
夜未央道“除却恩情,还有爱情。他对你情深,必不会辜负。”
“可是我……”劳桑心想要解释,自己对霍春秋并没有感情。
夜未央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这是命令!”如果你不能把握自己的幸福,那么,就用命令去『逼』迫你接受幸福吧。
劳桑心依然不甘心,“可是……为什么要那么急呢?你不是两年才会放我离开吗?如今才过一年。为什么只有三?……”如果这是命令,她无法违抗。她曾过,会永远忠于领主,永不违背。可是,心中还是不甘、难受。
如果注定是要离开的话,为什么不多给她一些时间留在夜未央身边。仅仅三,那么突然,那么急促,没有一点点准备。
“这是霍家看的日期,急促,是因为……”夜未央看着劳桑心,加重语气,“他们要你给霍金山冲喜。”
“冲喜?”劳桑心讶异,更觉得可笑。原来,自己只是冲喜的工具?
夜未央叹了口气,走到劳桑心面前,对她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可能很不高兴自己成为冲喜的工具,不过,这次让你嫁过去,我是有多方面考虑的。一来,自是为你的幸福着想;二来,霍金山病重,医『药』已经无法医治,迟早会死。他死后,霍家的财富只能留给霍春秋,你跟着他也自然少不了好处。三来,霍春秋毕竟是别应与闻宗萱的儿子,虽然别应已经消失了十八年,但他的影响力还在。闻宗萱这个盟主夫饶名头也还在,你嫁过去,也可左右于他们。这两人一直困于武陵镇,困于霍府的恩义,若是霍金山死了,他们回归江湖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劳桑心想了想,问“如果……如果冲喜真的治好了霍金山呢?”
夜未央似是被逗乐了,轻笑道“你还真相信冲喜能带来奇效?所谓冲喜,只不过是算者自娱而已。霍金山的病,拖了不是一日两日了,死不足惜。”他顿了顿,又道“冲喜不过是借口罢了,或许是霍春秋求娶心切,想你早点嫁过去,达到两全其美之效。”
“借口吗?”劳桑心心底有些介怀,低头沉默着,不再话。
“你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吧,婚事你也不用『操』心,全让必之给你准备。”夜未央最后嘱咐道。
劳桑心离开书房,满怀心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许久后,她缓缓踏出房门,似是做了一个决定,骑马离开了骊山镇。
冉必之正在街上置办东西,见劳桑心策马而过,疾驰远去,心中暗暗叹气何苦呢?
芳草阁,篱笆院。
自从收留了粟烈和流火后,水连环和落花的生活明显改变了很多。粟烈一直负责照顾落花,起初,落花一直对其怀有戒备之心,常常疏远,经过几日的相处,渐渐放松了心情。
流火则在外面跑跑腿,帮助水连环采『药』制『药』。四人生活在一起,好不惬意。虽是如此,落花却因为自身容貌的事,一直自卑着,哪怕是在房中,都带着斗篷,与人话都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