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明非。”恺撒拿着村雨来到了路明非的身边,“你的‘时间零’消耗了你太多的精神力,所以你昏迷了,是叶胜和酒德亚纪在一直照顾你。”
“楚子航师兄呢?”路明非想问的话脱口而出。
“楚子航他……”恺撒的眼神有些不忍,他微微转过了头去,“他用暴怒重新贯穿了巨龙的心脏,还用汇集了精神力的贤者之石击碎了巨龙的动脉干,村雨正插在巨龙那碎裂的动脉干心口处。”
“不,我是说他的人,他,楚子航师兄,他在哪?”
尼伯龙根中一时有些沉默,众人的眼神都有些低沉。
最终,还是一旁的叶胜回答了他的问题:“楚子航……他死了。言灵·烛龙烧毁了他的身躯,他心脏停止的时间与巨龙心脏停止的时间几乎同时。”
楚子航师兄……死了。
路明非一下子大脑轰炸成一片空白,嗡嗡嗡的蜂鸣声在他脑子里不停地疯转,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还是不自觉地轰轰作响。
什么是死?死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听不到他说话,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到他跟你一样慢慢地老去。本来你会在两年后加入他的执行部十一组,你会跟他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你再也不用套着马桶圈坐在副驾驶,或许他还会去装备部给你要来一把“妖刀村雷”,他会跟你说,这是一把沾了血迹就会有雷电贯穿的好刀。
可是,他死了,他不见了,你永远、永远地再也看不见他了。你再也看不见他漫画一样雕刻的侧脸,你再也不用暗暗地吐槽“生这么帅是上辈子发明了相对论吗”,你也再看不见他缠了厚厚的绷带还要故作镇定吐气如兰,你还有一条短信没有回他呢,他问你“你还好吗,明非?”,他担心你因为恺撒和诺诺的婚礼而一个人越陷越深。他就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吗?都大学毕业了还是老光棍一个,绩点全满但是全在钻研学业了钻研得像个老秃驴,小书板里的情书一封都不会拆开看,出去执行任务每一次都逞能,他好像觉得凭他就可以摆平所有的事情。
你看,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会回头,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地走进“烛龙”之中,他以为他身上的君焰是刀枪不入的防弹衣啊,其实那只是一个气球,在水里,嘭的一声,气球就碎了。他就溶解在了水里。
你连身体都没有了,难道还要像哪吒一样用莲藕把你拼回人形吗?你还那么信誓旦旦,你走之前还那么拉风那么帅,你还说“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明非。”
可是,你难道没有想过,你死了,就是我最大的遗憾吗?你还没有收到我的回信呢,你的邀请函我也还没有答应啊,谁说我一定会答应去执行部十一组?我路明非也是不世出的S级,也是学院里的香饽饽的好吗!我毕业的时候,会有不计其数的人来邀请我,为什么我一定会去你的执行部十一组?我跟着恺撒师兄和诺诺师姐去意大利欣赏勃朗峰的雪山不好吗?
路明非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的眼泪完全泄了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脆弱,明明他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举世瞩目的天才,他难道不应该是像希尔伯特·让·昂热那样昂起头的英雄吗?他应该穿上西装,捧起白花,胸间夹起一支雪茄,放下白花的时候说: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战斗了,老友。
可是他就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他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到地上。
一只袖口伸到了路明非的身前。
那是——路鸣泽,他的小黑西装里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路明非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到路鸣泽白色衬衫的袖口。
“不要再哭了,哥哥。”路鸣泽的衬衫被眼泪打湿了,一瞬间路鸣泽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淌上来一般。
路明非抬起头,才发现路鸣泽像是雨夜中孤独的旅客,他全身都被大水打湿了,他的眼神悲伤而又落寞。
“再哭下去就来不及了,哥哥。”路鸣泽的眼角也落下泪来,他的眼泪混在大水中,他此刻完全不像是什么西装革履的西欧贵族,他就像是一个……水鬼。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啊,哥哥。”路鸣泽还在大水中呢喃,“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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