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泽提亚的天线酒吧,因有着全镇唯一一根通讯天线而得名,是全镇最热闹的所在。
不过,其热闹的原因,和天线没直接关系。因为戴泽提亚两百余位居民,之所以还留在这儿,就没想过要和外界再有过多的联系。但是,不想有联系并不代表他们想成为“桃花源人”,偶尔他们会穿越六百公里的戈壁,到最近的绿洲城市奥依感受现代化的气息。再者,就是到天线酒吧,像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观察脑子进水来到戴泽提亚的旅行者。
酒吧里,三人被一群镇民围着。
戴泽提亚人都留着亚麻色卷曲的长发,皮肤被粗犷的风砂磨砺得粗糙,被无可遮挡的骄阳赋予小麦般的金黄。Erin孙十分怀疑,戴泽提亚居民是不喝水的,因为他们的饮品均含有酒精,即使是最清爽的柠檬汁也都是由朗姆酒代替清水的,包括Erin孙手里的这杯番茄汁,谁能想到原来啤酒泡番茄是这种味道的?
他们每个人的肚皮都被两升装的啤酒灌得高高的,无论男人女人都腆着肚子,像是怀胎六月。唯独酒吧老板,有着结实的肌肉和八块腹肌,显得如此健美和阳刚。纵然生得粗犷,老板也能在都市的风月场中吸引不少女孩的眼光。
起码,Erin孙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酒客称老板为“库里夫人”。
镇民的衣着以牛仔布料为主,结实耐用。他们似乎很喜欢毛边设计,就像现在和Erin孙贴得最近的塔坦,他就穿着一件毛边的牛仔马甲,敞着怀,露出啤酒肚和粗壮右臂上纹着的龙虾——据他自述,这曾经是一只恶毒的蝎子,后来他发福了......
Erin孙和王佩离一样,根本不想和镇民有所交集,但为了收集情报,只好暂时隐忍。不一会儿,王佩离开始向镇民讲述《鸿钧经典》,顺便为仙宗布道。围着她的人逐渐意味索然,纷纷集中到Erin孙身边。
无奈之下,Erin孙只好听着塔坦讲述他斗牛捉蝎的故事,并频频点头,脑袋里想的却是三年前都市流行的毛边热裤是不是从这里找到的灵感。
塔坦说:“让我猜猜你们是来干嘛的。”
Erin孙发挥其职业特长,礼貌地恭维:“哇,塔坦先生,您居然能够猜出来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真的是太厉害了,我洗耳恭听。”
王佩离侧目嘟哝了一句:“说话这么甜,不去卖酒真是屈才了。”
Erin孙狠狠回瞪了她一眼说:“懒得跟你吵架。”之后,她便又和塔坦说:“您接着说。”
塔坦喝了一口啤酒说:“来这儿的人,无非三种。一是以寻觅大自然和摄影为目的的探险家,这是群没事找罪受的家伙,他们会开心得像是发现了克里王的宝藏与我们握手合影。你们绝不会是探险家,因为你们身上太干净了,穿得还都是都市人的衣服,完全不像是来探险的。”
Erin孙点头称是,王佩离见男人们差不多都向Erin孙靠拢,就告罪离开了。临走时,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在粗野的女人中间兀自喝酒吃肉、任老女人们揩油的张衢亨,然后扬长而去。
塔坦接着说:“第二种,是赌徒和恶棍。他们纷纷以为戈壁中有着黄金和宝石,或者认为戴泽提亚可以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可惜,他们错得很离谱,这里确实掀起过淘金的热潮。但是看看我们小镇的人数,傻子都能猜到,这里没有黄金。至于来闹事的嘛,你看看我们在座兄弟们就明白了。”
男性们纷纷亮出结实的肱二头肌,彰显力量。
Erin孙装出害怕的样子说:“哎呀,那我这趟肯定是白跑了,本来还以为能在这里称王称霸的。”
男性们哄堂大笑,有人就说:“没白跑,没白跑,你一笑就把我们都俘虏了。”还有更大胆的说:“只要你肯留下,我夜夜拿你当女王。”也有比较冷静的说:“小心,兄弟,你的老婆可在旁边呢。”总之,男性们此刻充分地表现着求偶时的卑微,一时间土味情话和荤段子齐飞,使得Erin孙终于有些理解闺蜜Jane韩——现在叫星光女王珍妮弗·奎因——沉湎于夜生活的原因了。
有时候,明知道对方是恭维和扯淡,明知道对方是虚情假意,明知道对方是有偿的,但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实在是令人上瘾,无法自拔。
Erin孙问:“那我属不属于第三种?”
男人们都安静了,塔坦一字一句地说:“第三种就是来投奔迈特农场的。”
忽然安静的气氛,令Erin孙有些不自在,她低声问:“迈特农场是干嘛的?”
塔坦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吓了Erin孙一跳。她忙去看王佩离,见她还没回来,登时更加慌了,心道:别是我说错话,惹了众怒了吧。
谁知塔坦得意地说:“哈哈,你们果然是第四种人!来来,掏钱掏钱!”
他两手在桌上一摊,男人们纷纷掏出钱来,十块的、二十的,都不是大钞票。有人佯装懊恼,有人呵呵傻笑,总之,每个人输了钱也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