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不明白,在项谨心里,颐园里的人与赫连家比起来,亲疏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赫连家的人是家人,而何文俊他们顶多只能算是好友,这个好友,还是因为有项小满这个媒介。
所以在年节时,项谨愿意与赫连家一起欢度,却不会想到颐园。
项小满生怕自己脑袋再受罪,干脆搬了个马扎远远地坐到一边。三人见状,又是不约而同的连连摇头。
有关过节的事已经商量的差不多,赫连齐也没再多留。他一走,燕朔便也回了隔壁马圈,小院里又只剩下师徒二人。
见项小满坐在马扎上弯着腰,架着胳膊托着腮,整个一受气包的模样,项谨又是呵呵一笑,招了招手,唤他过去坐。
“说说吧,究竟是为何回来?”项谨冲洗了茶杯,重新倒了两杯茶。
“不是都跟您说了吗?”项小满自行拿过一杯,抿了一小口。
“你啊,唉……”项谨叹了口气,颇显无奈,“早年我就跟你说过,看待问题要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你现在全忘了?”
项小满自然明白,项谨是在说赫连良平不让自己叫赵远淮二哥的事。
“没忘。”他沉声说道,“您总让我换角度看待问题,那为啥不让他也换个角度呢?”
“你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家世出身,从小所受的教育,还有……”
“啥?”
项谨微微摇头,没有把后话说出来,而是意味深长地嘱咐道:“不管他现在是何身份,曾经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皇子,自幼就被灌输尊卑有别,人分贵贱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
项小满不以为然,满脸写着凭啥他就比别人高贵?
项谨又道:“不只是他,还有你伯伯婶婶,包括良卿丫头同样如此。”
“不可能。”项小满当即反驳,“婶婶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你先入为主,如何能看清事实?”项谨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她曾是王妃,又是良平良卿兄妹俩的母亲,那种观念只会比他们更为根深蒂固,你感觉不出来,是因为她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没有对你表现出来而已。”
项小满紧皱着眉,沉默不语,他实在不愿承认,心里那个温柔大度,和蔼可亲的婶婶,也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可项谨的话,又实在让他反驳不了。
“师父,难道您也……”
项谨点了点头,而后又轻轻摇头,说的话耐人寻味:“为师以前怎么想并不重要,以后怎么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
“您知道的,我……”
“听我说完。”项谨摆了摆手,凝视着项小满,“你要记住,你不能改变别人的观念,也不要被别人的观念改变。就拿今日之事来说,你觉得那两个暗卫年纪比你大,而你又喜欢他们,愿意叫他们一声哥哥,那就去叫,至于良平说了什么……”
项谨顿了顿,斟酌着用词:“他说你就听,是听进心里,还是在耳朵里转一圈再扔出去,全由你自己决定,无需这般斤斤计较。”
“那不成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项小满连连摇头,“这种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我才不愿去做。”
项谨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再给项小满一巴掌,手扬到一半,却见项小满已经窜了出去,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