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听说吴老夫人最善养花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可不是,这府中啊,花木繁盛那就是极好的兆头!”
女眷这头,众人对着吴老夫人与江氏极尽奉承。
旁人观花赏叶,可跟着朱夫人来家的朱十一娘却盯着那满屋顶的琉璃瓦出了神。
原本朱十一娘被她大哥朱维庸禁闭在府思过,可架不住朱夫人非要带了她来。
朱夫人的意思是,十一娘也不小了,该说亲的年纪就该多参加些花会啊寿宴啊,若不然旁人怎么知道她家还有位花容月貌的待嫁小娘子?
朱夫人对着朱维庸足足念了两个时辰,直接把朱维庸给念怕了,想着有朱夫人瞧着应当无碍,便拧着眉头答应了,来之前又细细叮嘱了朱十一娘好几句。
朱十一娘早就在府中呆烦透了,听到能出府,兴奋之余哪里又能听得进她哥的谆谆教诲,左右她以前也没听进去过。
朱十一娘的目光从琉璃瓦转移到一排整齐的金丝楠木圈椅上,又从金丝楠木圈椅转移到面前的掐丝珐琅番莲盘上。
目之所及的富贵令她浑身有些战栗,他知道吴家富,可没想到能富成这个样子!
她上一回看到这样的珐琅盘子还是在宫宴上!
朱十一娘一边看一边抬脚朝外走,方才看到那些繁盛的花木,她只觉得雅致又舒心,如今再看,却觉得那繁盛花木背后隐藏的富贵,压得她透不过来气。
朱十一娘眼中透出丝丝嫉妒与不满。
吴尚书的那个‘代’字还没抹掉,就敢这样铺张!真是奢靡成性!便是他们相府上也没有这样的奢侈!
等她回去了,一定要好好跟祖父说道说道,哼!
朱十一娘脚步不停,很快便转进了花园深处。
吴宗璋昨晚被他爹叫去问话,今日心绪复杂,趁着府上大宴宾客,好容易从松声院出来透口气,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株枝叶繁茂的榕树下。
粗壮的树干上垂下来的秋千略显萧索,吴宗璋想起这还是从前他娘阮氏命人系上的,不禁伤感万千,忍不住走上前去。
转眼阿娘已经离开三年了……
三年,足够她的痕迹尽数消失在这个偌大的吴府中!吴宗璋越想越难过,眼睛都红了一圈。
正兀自愤懑之际,忽有一人自榕树背后转出,险些被秋千旁的吴宗璋吓的叫出声。
吴宗璋认出来人,忙擦了擦眼角,一揖到底:
“是朱家妹妹,我不是有意躲在这里……吓着你了吧?真是失礼了……”
朱十一娘自远处瞧见这株亭亭如盖的榕树下垂着秋千,玩心骤起,疾步走到树旁才瞧见树后面竟站了个人。
朱十一娘用帕子按着胸口,待瞧清了秋千旁站着的是吴家的二公子,刚要避开,却在转身的瞬间又停下了脚步。
“原来是吴二哥哥,都怪我瞧景致入了迷,不想竟走岔了路,二哥哥家的花园也太大了些。”
最后一句抱怨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俏,倒没有多少埋怨的意味,反而像是在撒娇。
吴宗璋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还没想好怎么答话,脸先红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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