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昨晚,修哉、启介、瑞希三人死在附近的工厂废墟。有人知道些什么吗?」
在喧闹的教室里环视一圈后,班导垂头丧气地开口:
「我知道了!够了。大家都没有头绪吧。遗体已经交给警察调查,唯一能确定的是有死刑犯逃到这个镇上。大家尽量不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咦,逃到这里来了吗?
全身被绑住居然还能逃到这里……不对,她的事不重要。柳马该担心的是自己。毫无脉络地死去的三人,因为勉强融入班上,所以整体气氛就像在守灵一样。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是那三个人?有人为此吵闹、叹息、哭泣。
虽然柳马现在还是觉得那些家伙死不足惜,但还是有点后悔。那些家伙死了,周围的人会难过。柳马没想到这点。虽然有人说对霸凌视而不见等于帮凶,但对柳马来说,比起视而不见的家伙,执行犯更可恨。
所以如果只有那些家伙死掉,柳马就能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但现实总是无法尽如人意。有时柳马会想——假如自己死了,大家也会同样为柳马感到悲伤吗?柳马跟那三个人不同,在班上格格不入,还被说有说谎的毛病——实在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我说柳马,该不会是你下的手吧?」
「咦——」
柳马的说谎癖只限于霸凌相关,除此之外,班上同学也愿意跟柳马正常对话。
「你不是一直妄想被那些家伙霸凌吗?妄想过头就杀了他们……有这可能吗?」
「怎、怎么可能!而且那才不是妄想!我、我说啊,就算被霸凌,还是有不能跨越的界线。杀人会被抓去坐牢,你懂吗?你觉得我有胆量杀人之后还来上学吗?」
「嗯——这样啊。我还以为这个推理不错呢。」
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推理,你这个乱枪打鸟侦探。只不过柳马撒了点谎,所以没办法继续追究下去。没错,柳马已经跨越了不该跨越的界线。虽然只有把手弄出来,但那大概算是协助脱逃。或者是协助杀人。要是那件事被详细调查的话,毫无疑问会被送进监狱。
不对,这样就能了事吗?
凪雫是史上罕见的最凶死刑犯。不是用「比自己稍微年长的女孩子」就能带过的。她被逮捕的时候,其中一名警察甚至发言说「如果不是她自首的话,根本不会被逮捕」,在释放她的当下,就已经远远超过轻罪的范畴了吧。柳马也一起被判处死刑……虽然网络上说不会这样,但就算是终身监禁或无期徒刑也不奇怪。
既然都烦恼到这种程度了,或许会被责备为什么要把她释放,但因为是第一次有人问柳马「要帮她吗?」,所以柳马不禁感到高兴。而且……柳马已经跟她「缔结契约」了。已经无法回头。
班导离开教室后,一名女同学站上讲台。
「各位同学,请听我说。犯人就在我们之中!」
如此断言的人是夕音。她留着一头在这个年纪留长反而罕见的长发,现在头发已经长到大腿,她的个性非常开朗善良。
应该说,她远比柳马更受信任。
「如各位所知,这个班上有个人到处散布谎言,说被那三个人霸凌。没错——就是你!」
明明没有证据却指着柳马说要柳马道歉,但她说得虽不中亦不远矣,柳马无法反驳。柳马始终摆出扑克脸。
「我不会说柳马同学绝对就是犯人。如果他杀了人,今天应该会请假。但虽说 谎称被霸凌,他们三个跟柳马同学感情很好。也就是说,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如果那看起来像感情很好,那一定是视力异常——虽然想这么说,但他们欺负柳马的时候,总是会热情地来找柳马麻烦。如果只看那个部分,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吧。
至少看柳马之后的反应啊。
「今天考虑到我们的安全,所以缩短上课时间,也没有社团活动。我们就接受老师的好意,来盘问他吧!」
虽然也有一定数量的人只想回家,但更多的人是误以为自己是正义伙伴的伪善同学——不,想要找出犯人的心意,绝对不是伪善。老师为了保护学生,缩短上课时间,希望学生早点回家,无视这点,到底哪里正义了?
「柳马同学,为了你自己好,快点招供吧。是你做的吧?」
「变成是你做的比较有趣,快点自白吧。」
「你平常就爱说无聊的谎,至少在这种时候说有趣的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