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客房门口,就见屠山海已经起来,脸上一道红红的鞭印,此刻尚且一脸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嘟囔着:“为何打我?”
“我打死你!”屠千秋抬起鞭子又要抽。
方选急忙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发现她手劲奇大,于是双手齐出,才勉强将之拦住:“别动怒,有话好说!”
“他喝酒误事已不是第一次了。”屠千秋放下持鞭之手,双目发红,大有即将哭出来的意思,同时委屈道,“我左也劝,右也劝,他却从未听过一句。”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哭呢。”方选也放开双手,侧头看着屠千秋,想要看看这个火山美人哭泣的样子。
“我耽误何事了?”屠山海此时也酒醒大半,坐起身问道。
屠千秋将鞭子狠狠摔在榻上,怒目圆睁,气鼓鼓地没有说话。
周显见状,急忙凑到屠山海耳边,说了眼下的状况。
“啊!”屠千秋跳下床榻,震得地面山响,也顾不得穿鞋,急急忙忙朝外走。
“不用去了。”屠千秋冷冷道,“人已经被押走了,我看你如何向大汗交代。”
屠山海闻言,面色剧变,停下脚步转头问:“押去哪里了。”
“哎,该他命绝。”屠千秋一声叹息,说了方才出门的见闻。
昨夜交接马匹时,她就遣伙计离开,前往关外报信。但在人走后,她一直心神不宁,总担忧事情生变,所以一直未能入睡。
天光未亮时,她听得街上有嘈杂之声,于是起来查看。
见有一队兵马跑过,便感觉不妙,先起床想要叫醒屠山海,却发现他睡得和死猪一样。
只好自己下楼,出门正巧碰见张龙回来,互相打招呼时,听对方说贺兰单于已被押走,顿感大事不好。急忙跑去城主府,想要求见刘腾飞,却被守卫拦在门外。
在使了五两银子后,守卫并没有说话,而是朝着南城门的方向努了努嘴道:“走快些,兴许还来得及。”
屠千秋闻言,疾步奔向北门,远远看见一队骑兵,押着一架囚车出了城门。于是急忙赶过去,然终究是慢了两步。
等她来到城门口时,大门已经再次紧闭,她想让守城官兵开门,却被对方用长枪逼退。
于是只好原路折返,回到客栈时,见屠山海还在汗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上去狠狠抽了两鞭子。
屠山海捂着脸,听完他的讲述,低着头没有说话,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千秋妹子切勿动怒,此时怨不得屠掌柜。”方选一边打圆场,一边思忖。
他总感觉事情有点不大对。
老城主进城后,立即提走贺兰单于,又用囚车押走,重新关闭城门,这明显是一套组合拳,想来事情另有蹊跷。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是囚车押走的,应该不是要处决,更大可能是押往京城。
“二位稍安勿躁。”又劝了一句,随后说了自己的判断。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
“屠掌柜在京师可有门路?”方选问。
“有!”屠山海点头,“我兄妹贩马多年,各地都认识一些人物。”
“那就好。”方选道,“二位可留下一人,另一人先去京师打点,或许能换得贺兰单于一条活路。不过一切须尽快行事,迟则生变。等天亮时,我去城主府打探一番,看看到底是何种情况。”
二人点头,急忙开始收拾行装,同时商量着,由屠千秋前往京师,屠山海留守黄土城。
周显在一旁听了,急忙凑过去道:“千秋大妹子,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如我陪你同去……”
却被对方瞪了一眼,把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方选在一旁见了,忍俊不禁,于是揶揄道:“屠掌柜手下多的是牛马牲口,怕是用不上你啊。”
身后的张龙、赵虎几人闻言,也跟着起哄,很快把周显一张老脸逗得通红。
几人正开玩笑间,却听楼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走出房门看时,就见一队军士冲进客栈,将楼梯口堵了个严实。
刘仲达从人群中走出,问道:“屠山海、屠千秋何在?”
兄妹二人闻言,走到楼梯口道:“正是在下,不知有何……”
不等问完,军士们就冲上楼来,将二人围在中间,刀刃已经顶在二人胸口,使之无法动弹。
“误会!”屠山海缩了缩脖子道,“几位军爷……”
方选急忙走下楼,向刘仲达问道:“这是为何?”
“都是父亲的意思。”刘仲达压低声音回,随后提高音调冲着周围道,“奉城主之命!屠家兄妹勾结氐人,行细作之事,速速将之拿下!”
众军士立即取出绳索,开始绑缚二人。
“放手!”屠千秋横眉怒对,抬手摸向腰间,却没有摸到鞭子,而是被两个军士按住了胳膊。
方选你急忙走过去,冲着二人道:“二位稍安勿躁,一定是有误会,暂且委屈一下,我这就去城主府打点。”
二人闻言,只好先放弃抵抗,被军士押着下楼出门。
刘仲达却没有走,而是走到方选面前,作揖道:“多谢哥哥。”
“这是谢什么?”方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昨夜大哥回府后,与我促膝长谈许久。”刘仲达道,“过去二十余载,我与他从未如此交谈过。”
“你我既是兄弟,又何须言谢。”方选反应过来,是自己昨晚给刘腾飞整的那一套话聊加画饼套餐见效了,于是又指了指被押走的两人问道,“这是何故?”
“哥哥”,请随我来。”刘仲达说着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