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卫湖卫大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发配千里的囚犯、牵扯平陵王府谋逆大案。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脸色大变,顾思年的表情也瞬间冷了下来。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怪不得这两天眼皮子老是跳。
这个老东西,当初就不该放过他儿子!
边上的慕晨沉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思年,平陵王府的谋逆反贼?
这,这怎么可能?
葛靖满脸阴沉:
“卫大人,您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歹顾思年也是他看中的人,葛靖有些不悦。
“知道!”
卫湖躬身行礼,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思年顾总兵一开始是以囚犯的身份被关押在凤川县监牢,后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当上了典史。
而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在边关一路爬升,官任副总兵。
此人的真正身份乃是当初平陵王府世子的书童,逆案事发后便发配到了边关。
这样的人,岂能领军?”
“卫大人!您可得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第一个站出来为顾思年说话的竟然是游峰:
“顾将军可是我边军副总兵,又是本将看着成长起来的,战功赫赫。
他的清白关乎我琅州卫的脸面。
诬陷边军大将,可是重罪!
卫大人,你有证据吗?”
听起来游峰是义正言辞,一心为顾思年着想,但这位总兵大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如此大事下官岂能信口拈来?自然有证据!”
卫湖顺势而为,直接从怀中掏出了好几张纸,当着众人的面展开:
“诸位同僚请看,这是凤川县监牢几名狱卒的证词。
一开始顾思年确实是牢中囚犯,他们这些人是亲眼所见他被关在牢中。
还有,凤川县的老县令李芝也听说过顾思年来历不明,似乎是囚犯出身。”
顾思年的拳头微微攥紧,李芝吗,这个家伙竟然也和卫家搞到一起去了,估计卫家给他许诺了不少好处。
游峰皱着眉头说道:
“卫大人,光靠一些人的证词,可证明不了顾将军的来历。”
“当然。”
卫湖又举起了一张纸:
“不仅有人证,我还有物证!
这是一份凤川县大牢盖过印章的公文,清晰地记录了顾思年的身份、发配缘由。
证据确凿无疑,请大人过目!”
卫湖大步向前,恭恭敬敬地将这些证物交给了葛靖。
葛靖一把抢了过来,越看脸色越差。
证词与卫湖说的一模一样,怎么看顾思年的身份都有问题。
葛靖只觉得脑袋一片眩晕,自己好不容易才发掘出来的边军将才竟然是个囚犯出身!
若是牵扯寻常案子也就罢了,可平陵王府的逆案可不是小事,不敢用啊。
葛靖黑着脸看向了顾思年:
“顾总兵,你有何话说?”
顾思年面无表情地弯了弯腰:
“大人,卑职确实是京城而来,但不是王府的伴读书童,而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自幼逃难,流落到凤川县。
这一点凤川县令陈大人可以作证。
至于卫大人手中的人证物证是从哪里来的,卑职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能说,皆是不实之言!
请大人详查!”
顾思年面色凝重,看不出什么慌乱之色,脸上带着一种被诬陷的愤怒。
光看这个表情,真像是被冤枉的。
“呼~”
听到顾思年反驳,葛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若他直接认罪,就是死路一条。
顾思年又不傻,这种事一定要死咬住牙关不松口。
“大人!”
卫湖朗声道:
“人证物证俱在,岂能靠他一句话就是无罪?
平陵王一案朝堂震动,陛下盛怒。
大人可得小心慎重的查一查啊,莫被有些人给骗了。
万一不幸被牵扯到逆案同党里,大家都得倒霉。”
这下葛靖是真犯了难,一边证据确凿,一边死咬着自己无罪。
到底听谁的?
反正不管怎么问顾思年就只有两句话:
诬陷!
葛靖只得询问起旁人的建议:
“几位大人怎么看?”
这次游峰没有站在顾思年一边了,而是沉声道:
“葛大人,卫大人手里的证据倒是清楚明白,应该就是真相。
末将乃是琅州卫总兵,身上担着千万干系。
若真是牵扯谋反大案,即便再有领军之才也不能用了。
下官建议,去顾思年兵权,抓捕下狱,上报兵部,等待旨意!
”
顾思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明白了,他全都想通了。
怪不得前些天自己麾下三营兵马都被调去了前线,合着从那时起他们就在谋划今天这一出了。
游峰担心那几营兵马听闻消息,强行闹事,所以只给他留了一个凤字营。
而寿字营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盯住凤字营!
从头到尾连起来看,今天这是游峰与卫湖联手,文武两边同时对自己发难!
蓄谋已久啊~
慕晨沉终于忍不住了,急忙站出来说道:
“葛大人,下官觉得就这么定罪实在是过于轻率!
前面的事先不说,单从顾将军担任凤川县典史开始,推行租田令、率领民夫增援前线、后又大败燕军。
这桩桩件件都有功于国家、有功于社稷。
这样的一位文武全才,单凭一些不知来历的人证和供词就要抓起来,岂不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