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山之人都是这般轻浮吗?还是说就你虞槿是这样?”,迎面那人身着墨绿锦袍,和华璎那件几乎一模一样。此刻的他神情倨傲,看向虞槿的眼神就像那天上的神祗看着地上的蝼蚁。不屑?怜悯,或许还有些在虞槿看来莫名其妙的愤怒。
是封过,只不过不是往日那个迟钝木讷的封过,他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我们走吧,”瑰云似乎很不愿意在此停留,虽然能看出来她眼神中对封过的厌恶,但是相比这个她更不愿意见到虞槿。
“等等,我还没和他算账呢!虞兄,看在你们氓山的面上我还尊称你一声虞兄,可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和她,”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瑰云的手,瑰云也默默的让他牵着自己的手,“和我的女人拉拉扯扯,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女人?他和瑰云?虞槿仿佛不相信他的耳朵。他并不清楚这人的来历,从前看着这人跟在瑰云和素楝身边忙前忙后,也并不厌烦,至少他是对瑰云好的。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断定这封过并不是什么安分之人。
虞槿有些着急,他此刻虽然不能完全确定瑰云的身世,但是大致也必定如他所想,不会有错。他原本想等到见过素问仙人再跟瑰云说清原委,可是当此时,瑰云似乎是与眼前这人私定终身了,他不能不管。他决定跟瑰云说清楚,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阻止她奔向不幸的深渊。可是,此刻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机会,那封过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虽然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能见到母亲,可是如果公开会对母亲造成伤害,他宁愿永远也不相认。他正想着如何将瑰云单独带走,瑰云看着他却说话了,
“我知道医圣宅心仁厚,但是这是我岑瑰云的私事。你是姐姐的朋友没错,但是你和我们并没什么关系。我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我奉劝你还是多多关心自己吧!你如今不也是自命难保吗?”瑰云从未与人这样说话,她向来温柔体贴,任何可能会伤害别人的话语她都不会说。可是如今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用这种嘲讽的语气拒绝别人的好意。或许,现在她说出真相,就能得到短暂的解脱,她就是死也想和素楝,和张爷爷一起。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她连怎么死都不能自由选择。素日看来,这虞槿虽看起来和善亲切,但也是个高傲的人,断不会忍受自身好意被如此拒绝的。他要是转身走了,她就放心了。她想着有他在一日,姐姐必然就是安全的。她央求了那么多日,封过都没答应放姐姐出狱,可是这虞槿来的第二日,姐姐就被接走了。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瑰云,我有话跟你说,”虞槿似乎是知道她所思所想,并没如她所愿就此离开。相反他很坚持,上前就要牵她走,“是很紧急的事情,有关素楝的生死。”虞槿想赌一把,虽说素楝是仆人的孙女,但是她明显是在乎这个朋友的,总是“姐姐”,“姐姐”的叫着,想来那些关心也不是假的。
果然瑰云听到素楝的名字,明显抬了抬头,眼神闪烁。她似乎是有些迟疑,最后还是下了决心,“我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能考虑到她。我这次来看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封大哥向我保证过,她也一定不会有事。我相信他。”她看着封过说了这些话,说完竟然踮起了脚,封过感到一丝温热触到了他的面颊又迅速离开,那是瑰云的玫瑰般的唇。
封过惊呆了,他转身,瑰云已经走出好远。虞槿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默默无语。或许这封过真的是她心之所属?是不是我干涉的太多了?毕竟对于她来说,我只是个外人。虞槿看着那日头,已经转到了西边,那瑰丽的云霞比任何时候都绚丽,那些荷花在晚霞中随风微微摇动,诉说着它们的血色浪漫。
瑰云却无暇看这漫天云彩,她越走越快,不想让封过追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她发誓,这些眼泪绝不是为了他而流。她下意思的往那峭壁上的栈道走,却终于被封过赶上。
“跟我回去吧,干嘛非得受这个苦。再过几天你就是我封过的夫人了,何必讲那么多规矩。”封过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欣喜中醒来,他还在品味那甜蜜的余味。
有些人说得到了往往就不会再珍惜,他想说那是他们不明白什么是真爱。经过那一晚,他好像更爱她了,连他自己有时也会害怕这种狂热。他从不觉得是瑰云失去了什么,他觉得是自己把喉咙送到了她的手中,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他的恩赐。
封过幼时曾听说六界之外有一座雪山,那里终年冰雪覆盖并无人烟。可在这极寒之地会开一种极艳之花——锦红花。这花乃是世上一绝,可起死回生,可增万万年功力,可以说得到这朵花就等于找到一步登天的捷径。年幼的他势单力薄,爹不疼娘不爱,他做梦都想要这样一朵花。
也许是上苍听到了他的祈祷,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这朵花。那日傍晚他第一次跟着岑恽子巡防归来,年仅十岁的他郁郁不乐,岑恽子向来对后辈疼爱有加,对于他更是亲厚,于是便带他纵云飞天,看那日落云海。也是在那一日,他看到了他的锦红花——那个在云中起舞的红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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