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都很喜欢那种乖巧,听话,嘴巴又甜的孩子,我却是一个又闷又安静的孩子,报复心还很强。陈兵比我年长几岁,性格很暴躁,喜欢抢我的东西,又喜欢惹我生气,我就会报复回去,他弄坏我的文具,我就在他的水杯里放蟑螂,他抢我的钱,我就剪坏他最喜欢的鞋子。家里条件差,我这么干肯定会招来一顿毒打。我要是她亲生的,想来也不会太喜欢我。”苏灵致声音很是平和,那些事对她来说已是上辈子的事,说起来很平静,一点都没有难过。
顾臻问,“你恨他们吗?”
苏灵致摇头,“曾经恨得要命,如今没有一点恨。我上的那所公立小学在体校旁边,我不爱读书,经常混到隔壁学校去跟着他们学散打。为什么要学散打呢,是因为陈春花和陈兵老打我,我很烦,就想着有一天学成了,捏着拳头威胁他们,别来打我了,再打,我就还手了。”
“老师为什么没赶你?”
“因为教散打的老师,是岚岚的爸爸呀,岚岚爸妈虽重男轻女,却没虐待过她。赵老师可能看我可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还会指导几招。赵老师说,等我学到十二三岁,陈春花就不敢轻易打我了。陈春花是不会轻易动手,陈兵却是一个混蛋,家里穷,没什么吃的,陈春花也只会给我一点残羹冷炙,我几乎吃不饱,又矮又瘦。我一开始有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左邻右舍会可怜我,偶尔给我一个包子,一碗放了红烧肉的饭,我不太好意思吃,其实馋得要命,后来饿怕了,主动吃起百家饭,左邻右舍几乎都投喂过我。幸好我当时没犯病,非要坚持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否则一定会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说不定哪天饿死在路边。那段时间是真的恨陈春花夫妻和陈兵。甚至……他们把我打得胸骨断裂,不肯送医,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时,我是真的恨。手术后回到家里,陈春花第一句话就是小丫头片子,命真硬。”
苏灵致低头笑了笑,“那天晚上,我拿了厨房的水果刀,想要把他们全都捅死,我想着生活在这样一滩烂泥里,也没什么希望,死了一了百了,下辈子重新来过吧。那一年我才八岁就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可惜了,那晚我邻居来找陈春花打牌,我只好作罢。日子真正好过了,他们不再对我随意打骂,是老板娘发现我有一点艺术天赋,培养我当摇钱树,这才结束我饱一顿,饿三顿,被人当狗的日子。”
“你从小学散打,在枫叶国际被霸凌,怎么没打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回去?”苏灵致笑了笑,往后慵懒地靠着,“在学校里,我只能隐忍,当一个被人霸凌的小哑巴,我不能随意动手。枫叶国际的学生,非富即贵,我得罪不起,我没钱,没权,我知道想要逃离家里,只有读书这一条路,所以不管他们怎么霸凌我,怎么凌辱我,我都会忍受,我会好好地学琴,唱歌,读书,拼命地学习知识想要逃离原生家庭。可是……学生被霸凌,老师不仅会视而不见,还会是帮凶。校园是一个巨大的泥潭,真理只掌握在有权有钱的人手里,上艺术课,老师会故意让我出错,罚站。所有的比赛都不会给我名额,我只能当苏婉,罗晓莹她们手里的玩具,我很生气。那是我唯一的出路,在学校里我不能动手,校外就不一定,我和岚岚有一天就趁着罗晓莹落单暴揍她一顿就跑,我们倒是想揍苏婉,可你也知道,她去的地方,我和岚岚都够不着。可枫叶国际……受的苦真的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开心,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生病了,没有抑郁症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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