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柳娘子最懂我!我南诏是大唐的败军,能得皇帝陛下的恩赏已经非常感激了,怎么会与庞勋那样的兵匪同流合污?”
柳如梦低头笑了笑,手上来自温凉的气愤通过紧紧握着的手传导过来,柳如梦已经觉得有些疼痛了,轻轻皱眉哼了一声。抬头就看到了温凉快要喷火的眼神。
柳如梦只好闭上眼,就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到,手上也当什么都感受不到。
刚想回隆升,就听到温凉说道:“什么懂不懂的,柳都知不过是帮我说说好话而已。”
隆升却并不把温凉的回击当回事,只是看着柳如梦说道:“柳娘子知道我会娶公主,但是我话还是放在这里,只要柳娘子跟我回南诏,我发誓独宠柳娘子一人!”
原本低头微笑的柳如梦在此时猛地抬起了头,她那双美丽动人却又冰冷至极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隆升,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一般。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隆升的心脏。
\"那隆升世子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你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柳如梦绝不是那种愿意屈居于他人之下的女人。我宁可孤独终老,也绝不可能成为别人的小妾或是外室。\"
柳如梦终于还是把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这些话不仅是说给隆升听的,更是说给一旁默默注视着他们的温凉听的。
听到这番话,温凉的手掌开始微微出汗,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终于明白了之前心中的疑惑和不安究竟源自何处——原来柳如梦竟然如此认真对待他随口说出的玩笑话!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回想起一路上柳如梦的异常表现以及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冷漠态度,温凉恍然大悟。
难怪她会变得如此奇怪,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无心之言惹恼了她。
温凉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心中暗自懊恼:早知道就不该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此时此刻,温凉深刻体会到了孔夫子所言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的真谛。
岂止是难养啊?简直就是让人无法招架、束手无策!
面对这样倔强而固执的女子,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隆升听到柳如梦的回绝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或在意之情,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他直视着柳如梦,缓缓地开口道:“嘿嘿,我可是对你们大唐律法略知一二啊。像柳娘子这样身为女子且身份低微的乐伎,恐怕是无法嫁作人妇成为正妻吧!既然如此,难不成柳娘子此生既不愿为妾室,又不甘愿当外室?那么,依在下所见,莫非柳娘子打算遁入空门出家为尼不成?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连温将军也再无亲近佳人的机会了?”
此时此刻,温凉恰巧听到隆升将话题牵扯到自己身上,心中原本就异常紧张的情绪愈发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他慌忙扭过头去,目光急切地凝视着柳如梦,而原本紧握着柳如梦玉手的手掌,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
柳如梦敏锐地察觉到了温凉心境的微妙转变,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以坚定而清晰的口吻回应道:“出家对于我们这些身属乐籍的女子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较为理想的归宿。前半生已饱览尘世繁华,看透人间冷暖;后半生则可静守青灯古佛,以此来寻求内心的平静与安宁,也算是给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找到一个平衡点罢了。”
柳如梦这个时候也转脸看向了一直盯着自己的温凉,笑着说道:“至于温将军,他说我是他的人。”
听到这里,温凉脸上不自然的笑容终于缓了过来,
却紧接着笑容僵硬起来,耳中听到柳如梦用最轻柔的嗓音说道:
“他却不见得就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