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动陡然自背后炸裂开来,震荡的气流如同雷霆滚滚,顿时将四周的空气都撕裂。孙宇的步伐骤停,身形微微一颤,那股凌厉的剑气几乎撕裂了时间的静谧,宛如一阵破空之音,直接击向他背脊要害。那一瞬间,他胸口蓦然一紧,几乎能感受到背后那股冷冽杀意犹如长针般刺入心脏。
然而,孙宇心如止水,眼中微光一闪,瞬间便化作一道流光,身体犹如离弦之箭,迅捷脱离原地,飞跃而出。四周的天地似乎在这一刹那变得愈加模糊,风声如雷电般呼啸,空气被他快速掠过的身影劈开,带起无数片细小的落叶,在幽暗的林间空地上翻飞,宛如疾风中的浮光掠影。
他孤傲如君子,心境平稳如深潭,岂容他人随意亵渎。但此时三位太平令联手而攻,虽说他天赋卓绝,心志如铁,可眼前之局,终是让他心中暗自沉凝。他自信纵然足以面对江湖万般豪杰,却未曾遇过如此联手之敌,三位太平令的修为,的确让他感到一丝不容小觑的压力。
不过,在他眼中,黄崆等辈,却如同蝼蚁般微不足道。一百个黄崆,亦不过尔尔,哪怕十百倍的黄崆,也不足挂齿。
眼看南宫晟那最后一剑刺破长空,剑气如星辰般坠落,孙宇心头微动,仿佛能听到那剑气划破虚空的音律,浑然不惧,却又不得不警觉。流光剑气,霸道无匹,剑意如潮,内力非凡。孙宇虽然胸有成竹,未曾因此惊慌失措,但依旧微微调动真元,任凭其剑气自背后入体。那一瞬,身后的剑气悄然钻入体内,他轻轻吸了一口气,任由它盘旋流转在血脉间,试图借着体内的真元将其化解。
剑气若锋锐的冰刃,犹如游丝穿过丝绸般轻盈,却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凝重感。孙宇微闭双眼,胸中真元如江河翻涌,迅速运转至背脊,想要借此化解这股异样的侵袭。纵然是流光剑气,绝非寻常之物,但在他体内的真元流转下,虽未立刻消弭,却也未至于造成致命之伤。
孙宇神情未变,眉间一抹淡然的疏冷,仿若一片山间云雾,带着几分清冷与超然。他自知体内的剑气并非寻常剑气,那股剑气的气息似乎并非单纯的外力,更像是一种毒素,能侵入血脉,扰乱气息,甚至带着某种逐渐扩散的异变。此刻,孙宇却未露丝毫慌乱之色,只是更加专注于体内的剑气,内力如丝般细腻地流转,每一寸经脉都不敢有丝毫松懈。
“好剑气!”孙宇心底暗道,面上依然冷静。南宫晟的剑,果然不同凡响。这一剑之中,蕴含的并不仅是纯粹的剑气,更有那种让人难以察觉的深沉杀意,隐隐勾连着某种无法预料的后果。
南宫晟的气息并未追杀而来,倒是宗仲安和数十个太平道杀手紧随其后,从四处追击而来。
孙宇未曾回头,依旧沉默如水,只是眉头微微一挑。南宫晟的声音中不无得意,然而他岂会轻易受制于人?纵使此时背后已是被剑气缠绕,纵使他体内真元受到影响,但凭他独步江湖的内力,岂能让这种剑气轻易得逞?
周围的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愈加沉寂,四周的幽林早已静得如死寂一般,风声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唯有孙宇周身传来阵阵微弱的气流声。那股剑气在体内逐渐蔓延,仿佛一条幽灵般的蛇,在他血脉中游走,带来一股无形的侵蚀。
孙宇心中一沉,眼中掠过一丝寒意。这股剑气非但未曾如他预料的那样消散,反而愈加强烈,仿佛有意在与他体内的真元抗衡。
孙宇心念一动,内力如潮水般汇聚,他的步伐忽然加快,身影如流星般划破寂静的夜空。尽管那股剑气依然在体内蔓延,但他眼中愈发坚定,体内真元更是如同火焰般燃烧开来,势不可挡。
环境骤然改变,原本幽静的林间空地,此时仿佛化作了一个无声的战场。月光透过枝叶洒下,照得树影斑驳,犹如错综复杂的棋局。每一片树叶,仿佛都在这场对决中无声地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压抑的气息,仿佛预示着一场无声的风暴即将来临。
孙宇眼中寒光闪烁,身形再次飞跃而起,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流星,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孙宇未曾停留,真气贯通全身,涌动如滔天洪流,推动着他疾驰向前。身形如影随风,仿佛已与天地融为一体,每一步踏出,便掀起阵阵风云。远远望去,那座高山巍峨屹立,山峰如剑,直刺苍穹。孙宇心头一动,毫不犹豫,便朝山顶飞驰而去。纵使路途遥远,身心疲惫,亦无暇顾及,他只求速至巅峰,窥见天地真谛。
然而,突然之间,眼前一黑,天地间的景象仿佛瞬息间扭曲,内里的真气如失控之水,四散奔流,身形瞬间失去掌控。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拉扯着自己,接着便如断线之风,跌入了黑暗之中。
“砰——”一声闷响,孙宇重重砸入灌木丛中,四肢百骸仿若被摧毁,剧痛让他迅速失去意识,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
不知过了多久,孙宇方才悠悠转醒。他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间简朴的木屋,屋内光线柔和,透过窗隙洒下斑驳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药香,一股宁静的氛围充斥其中。倚在床榻上的倚天剑,散发着隐隐的寒气,似乎与周围的安宁形成鲜明对比。
孙宇微微皱眉,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四肢沉重,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筋骨都在尖锐地抗议,浑身剧痛,几乎无法承受。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剧烈不适,试图坐起身来。
正当他动弹之间,一道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少年莫急,伤势未愈,真元已尽,须静养方可。”
孙宇心中一动,微微凝神,眼前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从容与威严。那声音仿佛穿越时空,深沉而安稳,给人一种莫名的信赖与安慰。他缓缓转头,只见屋外站着一位身影瘦削的老者。
老者身着素衣,发丝如银,眉目间隐含岁月的痕迹,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沉淀。他的目光如深潭,深邃而无尽,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他虽年迈,但举止间却不乏风采,每一举手投足,皆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气度。
“阁下是……”孙宇声音嘶哑,依旧未能完全恢复,喉间的干涩让他难以自如发声。
此处乃嵩山深处,一处不为人知的悬崖峭壁。那绝壁陡峭、荒芜,宛如刀削斧劈,几乎无法攀爬。然而,在这险地之上,却隐匿着一座古朴的小木屋。木屋虽简陋,却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四周被浓密的青松和翠竹环绕,偶尔有山风掠过,带来一阵阵幽香,仿佛人间仙境。
木屋并不大,仅能容下一二人,屋内简洁至极,唯一的陈设便是几张木质桌椅和一个炭火炉,炉旁堆放着些许药材与书籍。屋外,鸟鸣声清脆,松涛阵阵,与山谷的寂静相呼应,仿佛一切都与世无争。
孙宇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未完全清晰,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身子如沉重的铅块,微微一动便觉阵阵剧痛。他勉力挣扎着坐起,喉间干渴难耐,声音沙哑得几乎无法发音:“前辈……”
屋外,白发老者静静地站在窗前,凝视着山林的远处。听见孙宇的声音,他转身缓步走近。那人面容苍老,眉宇间透着几分沉稳与智慧,眼中却毫无波澜,仿佛早已与世隔绝。目光落在孙宇身上,老者微微点头,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随手救了你一命。你伤势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若强行起身,恐怕会加重伤势。你无需多问,我亦不愿多言。”他的语气淡漠,仿佛孙宇的存在对他来说并无太多牵挂。
孙宇想要回应,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话语卡在喉间,几乎无法继续。他强忍着身体的疲惫,眼皮沉重,几乎要再次闭眼。老者见状,眼神淡淡扫过他,仿佛看穿了孙宇此刻的状况,缓缓补充了一句:“若想恢复,便静心养伤,不必再做其他。”
孙宇微微皱眉,想要问些什么,但喉咙如同被铁丝紧紧勒住,难以发出清晰的话语。身体的虚弱和疲惫令他难以支撑,最终只能闭上眼睛,试图强迫自己安静下来。然而,心中那些未解的疑问,仍如潮水般涌来。
过了片刻,他再次睁开眼,定了定神,忍不住问道:“这里是何处?”
“此地名‘青风岭’,山深林密,外界鲜有人知。”老者回答简短,语气平和,但话语中却透着一种让人不敢再追问的坚决。“这里是与世隔绝之地,山川静谧,岁月如梭,世人难以知晓其名。”
孙宇的心中更添疑惑,但也能感觉到老者话语中带着一种淡然与不容侵犯的气息。眼前这位老者,虽然衣衫朴素,但身上却透着一种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气质。他不禁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前辈,你是何人?为何会选择隐居在此?”
老者微微一笑,笑容如春风般温和,却也带着几分冷淡与疏远。“我不过是一介闲人,脱离了尘世的纷争与繁华,选择在这片山林中隐居。人世间的琐事已与我无关,修行与世事无缘,心如止水,静享安宁。你若无碍,就在此暂且养伤,待伤愈之后,便可自行离去。”
孙宇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一震,老者那淡然自若的态度,让他不禁生出几分敬意。眼前这位老人,不仅仅是修为高深,更似乎拥有着一种超然的心境。孙宇的思绪乱成一团,想问的事情太多,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