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无论倪寒说什么,解莉都认为是对的。但是,现在,倪寒认为乔黛染的提议比她的好,解莉心中就是一万个不高兴!
倪寒看向解华川,语气是晚辈对长辈的尊重,“解伯父认为,莲花比较适合,还是紫曼罗比较适合?又或者,解伯父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提议?”
解莉看向解华川。
虽然解莉没开口说话,但她的眼神全是撒娇撒娇和撒娇、满满都是在提醒解华川——为了她的面子,一定要说她的“莲花”比乔黛染的“紫曼罗”更好……不,不只是更好,是起码好十万九千倍!
解华川把双手放在桌面,注视双手,沉思片刻,才说:“确实……紫曼罗更合适。”
解莉冲解华川扁嘴,没有开口说话,意思就是各种不依跟不悦。
解华川居然没有留意他的宝贝独生女解莉的不依跟不悦,看向倪从治,问倪从治:“老倪认为怎样?”
倪从治没有半点纠结,点头,直说:“紫曼罗好。一来,用莲花荷花之类作为主题的项目活动已经太多了,没有新鲜感,也很难有突破。相比之下,‘紫曼罗’这种花很少听说,也很有新鲜感。说不定,紫曼罗这种花还是萨释国特有的。”
倪从治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历史、古董、国风迷。
倪从治用无比欣赏的眼光看着投射在大屏幕上的、萨释饰物上的紫曼罗,由衷赞叹:“紫曼罗实在是太漂亮了,独特,华丽,妖娆,不失贵气。跟珠宝秀盛世奢华的风格十分贴合。如果这次珠宝秀足够成功,以后人们一看见或者听到紫曼罗,就会马上联想起我们这次的珠宝秀……这是用莲花作为主题绝对达不到的效果。”
解莉的一张小脸气得又红又绿。
倪从治却对解莉脸上的红红绿绿视若无睹——倪从治不是故意视若无睹的,倪从治是真的没有留意解莉——倪从看向会议室里面的其他人,问:“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要不投票吧。你们认为是莲花比较好,还是紫曼罗更适合?”
结果?
除了解莉之外,全票通过——紫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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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珠宝的总裁办公室。
解华川跟倪从治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偌大的厚实黑木办公桌。
办公桌一角,摆放着一个半张A4纸大小的玻璃雕花相架,相架里面是解华川、苏梦、解莉一家三口的全家福——这张全家福是苏梦精心挑选、着意放在这里的。个中心机,不言而喻。
照片中。
苏梦跟解莉如出一辙的幸福笑容,仿佛是用软件粘贴复制上去的。她们如出一辙的幸福笑容,却没能粘贴复制到解华川的脸上。只见照片中的解华川一脸严肃,一如解华川现在的表情。
沉默。
无边的沉默。
若有所思的沉默。
“老倪。”解华川率先打破沉默,看向倪从治,语气沉重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认为……‘她’像谁?”
“你是说,刚才会议室里面的那位乔小姐?”
“是。”解华川点头,迫切地看着倪从治,迫切地想要倪从治的答案。
“我的答案,跟你的答案一样。而且,她们‘凑巧’都姓乔。”倪从治不信“凑巧”,只信缘分。
“可是……”解华川脸上没了严肃,只剩下对真相的迫切求知、以及与其历练不相配的不知所措,“世界上居然有长得那么相似的两个人?难道……她是雨幸的女儿?”
雨幸……
这么多年,无论心中多么思念这个女人,解华川始终没有宣之于口,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
解华川原以为,他早已放下。
纵使不曾放下,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只是稍稍提起“雨幸”两个字,就浑身难受、如芒在刺。
虽然解华川这些年对乔雨幸三缄其口,但是,倪从治身为解华川的老朋友,当然知晓解华川的心思。
倪从治问:“这些年,你打听到雨幸的什么消息?你可听说过,雨幸有孩子了?”
解华川摇头。
没有。
解华川很多年前曾经打听乔雨幸的消息,得到的回复是乔雨幸嫌弃解华川太穷、所以她傍着大款出国了。
那时候的解华川年少气盛,过强的自尊心让他对乔雨幸的背叛愤恨不已、并且决心不再纠缠。再到后来,斩不断的思念磨平了解华川的年少气盛,他再想打听乔雨幸的消息,却已经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时光匆匆。
一眨眼。
三十多年,就这样过去了。
说来……
也是蹊跷……
为什么会一点点雨幸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倪从治看穿了解华川的疑虑,说:“与其猜测,不如再查一下。”
解华川用沉重的眼神看着倪从治:“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一种了然于心的默契,在他们二人的眼底划过。
倪从治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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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结束。
乔黛染跟叶心仪回到门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桂婉容稳坐门店正中的嫁娶区,神情刻薄,双手抱胸,静候乔黛染跟叶心仪。
乔黛染跟叶心仪隔着厚重的玻璃门,还没有走进门店,就已经感受到桂婉容那股时刻准备找茬的刻薄劲了。
叶心仪停下脚步,不敢走进大门,扭头,求救地看向乔黛染。
乔黛染也不见得想要走进这家连城珠宝的大门。
但是。
跟叶心仪“被桂婉容的刻薄劲吓得不敢进门”不同,乔黛染是“不愿意”进门——
今天直至此刻,奔波劳累,心情跌宕,乔黛染已经感觉疲倦不堪。此时此刻,乔黛染若根本不想工作,只想回家歇息。
可惜,不能。
乔黛染如今只是一介平民,要为了五斗米折腰的那种。
叶心仪还在迟疑。
乔黛染还在磨蹭。
玻璃大门却感应到门外有人、自动地往左右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