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鹿绮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却是突然笑了。
那笑里,有看透一切的了然,有犹豫终定的解脱,也有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却唯独没有众人习以为常的大发雷霆。
三奴见她如此,眼中骤然划过一抹得逞,看向不远处的宋裴宁,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但他很快便收敛了目光,转头看向软轿上的鹿绮时,又变成了一贯的恭谨与卑下:“公主,您尚安否?”
鹿绮的目光一直落在宋裴宁的身上,闻言也不曾移开分毫,只是缓缓收敛了嘴边的笑容,颇有肃色道:“如旧。”
这两个字,一语双关。
三奴听明白了。
鹿绮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宋裴宁,她是非要拿下不可了。
一想到事情正在按照他计划好地那般稳步推进着,三奴便越发不动声色,唯恐泄露了气机,被他人发觉。是以他不再多言,再次隐入到空气中去了。
那边,鹿绮也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下了软轿,一步一步地朝宋裴宁所站立的位置走去。
宋裴宁灵知敏锐,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便停下了与秦维山的交谈,微微侧头,瞥了过去。
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漠视与不耐,饶是鹿绮不断告诉自己,无需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只要最后宁哥哥肯娶她,那便一切都好,也还是红了眼眶。
但在泪水堪堪形成之际,却又被她憋了回去。
因为她知晓,此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她只能忍。
于是站定脚步,酝酿了一番情绪后,开口了:“宁哥哥...
请允许我再这样称呼你最后一次。
以后我都不会这么喊你了。
你知道吗?
今日在生死关头,我思考了很多很多事情。
某一刹那,我突然想,如果我是你,我恐怕会厌恶极了如我这般紧追不舍的人。
明明我一点儿也不喜欢ta,甚至一看见ta,我就难受得不行,可又无论如何也甩不掉ta。
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糟糕很糟糕。
对此,我很愧疚,也很自责。
是我自以为是的爱,让你变得这般辛苦。
对不起...
宋裴宁。
以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了。”
鹿绮说到最后,脸上的泪珠簌簌滚落脸颊,看向宋裴宁的目光,也仿佛是在看最后一眼。
宋裴宁听她此言,初时还有疑惑。
可见她周身气势不再如先前那般尖锐,而是变得平和又坚定,再听她喊出的那句“宋裴宁”,终是信了她的话。
这一次,他转过了身,正视着她,眸光复杂,却又不乏欣慰道:“鹿绮,你能有此认知,也算是你的造化。
过往种种,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只须记住,日后定要多反省自身,不惹灾祸,不招怨尤。
如此,你的修行,也定能前途无量。”
宋裴宁勉励了她几句,便终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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