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昊带着手下三十多名骑兵,是来讨要说法的。
本来耽罗马场的所有进项支出,都是由本地一些大户支应,金一昊和这些大户彼此互相利用,油水捞得十足。可自从这通达商行进驻以后,生意越做越大,许多马场之前的老关系,都跑到通达这里了,即使顺手转卖给马场,依然利润可观。但金一昊的这一头的利益,无形中受到削剥。商人,都一样,眼里只有钱、利,所谓“有奶便是娘”,用到商贾之身,最是贴切不过。
马场的师爷给金一昊出主意,不如直接和通达接触,何须假借他人之手?只是,如果以求人的身份前往,势必谈判时落了下风,难免会吃亏,不如“兴师问罪”,好歹自己也是地头蛇,不怕他过江龙强出头。
金一昊不是傻子,自然一点就通,借口,只要找,永远有。于是具有了此次通达商行济州分行一行。
陈家秀并没有慌张,倒是把崔氏兄妹吓了一跳,金一昊也是济州岛东南部的一方人物,平时那是高高在上的,今天轰隆隆带着这么多骑兵前来,可不是好相与的。
高丽是一个很讲地位尊卑的国家,小门小户的人家,见了这些大老爷们,都要伏地请安,不敢抬头的。崔家以前虽然是个大户人家,但早已破落多年,崔氏兄妹骨子里,虽然还有那份家族的荣耀,但势必人强,自己的兄长不能顶起门户,自然让人小看,也就慢慢变成了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到金一昊趾高气昂地从门口走进来,崔敏姬急忙习惯要俯下身子,却被陈家秀一瞪眼,低声而有力地说道:“干什么?你现在是我通达商行的内务主管,不可给我掉了身份!”
崔敏姬心头一热,急忙站直身子,不失礼节却又显得不卑不亢,陈家秀点点头,当妹妹的,比哥哥强多了。崔敏实,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吓得。
金一昊气呼呼直奔上房而来,陈家秀迎门而立,先是揖礼,笑眯眯地说道:“贵使前来,令通达蓬荜生辉,上下皆荣,陈某有礼了。”
虽说是兴师问罪,但毕竟不是敌我相对,也不能失了礼数,金一昊随意拱拱手算是回礼,眼睛却看了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崔敏姬,嘴里“哼”地一声,对着崔敏姬说道:“一个落魄之女,见了本使,为何不跪迎?家道落了,礼数也没了吗?”
陈家秀哈哈一笑,道:“贵使勿恼,崔敏姬现在是我通达商行的内府总管,也是有身份的,自然不便参按旧例,金使君何必动气?来来来,先进屋,尝尝我的新茶。”
对陈家秀,金一昊也是不便过分,自打进了大院门口,院子里站着的护卫,就让金一昊心头一颤,那份气势与镇定自若的表情,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大帮子人,要知道,通达商行的护卫,都是战场退役下来的老兵、伤兵,虽然已经不适合在部队待着,但那是在和金兵的尸山血海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怎会把这些棒子放在眼里,就是后厨的陈三,虽说瘸了腿,你上去试试?
陈家秀既然有备而谈,自然知晓金一昊为何而来,无非利也。他是商贾之家,应对这些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让金一昊乖乖地就范,现在做出一些让步,让一些利益出去,将来,是要连本带利地收回来的,赔本的买卖,陈家出来没有做过。
金一昊气势汹汹地进去,笑眯眯地出来,心情大好,居然能对送出来的崔敏姬鞠躬回礼,让崔敏姬吃惊不小,就是这一进一出,这个金一昊的态度就产生了巨大的转变,主人这是施了什么魔法吗?
金一昊是心满意足地走了,但陈家秀却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有一丝不安。商场如战场,最讲究此消彼长,金一昊这头满意而归,势必那头会哀声怨道,迁怒于己,还是要早做对应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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