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路,才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刚出中山府,还没有到阜平,突然阴雨霏霏,直接影响了行军速度,倒霉的是,这是连阴雨,已经两天了,气温骤然下降,士兵病号增多,有些影响到大军的行动速度。
宋琦何方简单商议,决定兵分两部,宋琦率领两军的骑兵先走,不能被步卒拖了后腿,别说吃肉,连汤恐怕也没有了。
就这样,宋琦率领两军的一万多精骑,顺着大路直奔代州。而何方,率领两万多步卒,在当地一位山民向导的带领下,抄五台山的一条捷径小路,随后急进。
向导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汉,说穿了,是一伙私盐贩子的头。常年来往于保州、代州、朔州一线,对这些隐蔽小路,最是熟悉。当何方的军属特战大队找到他的时候,把老头吓了一跳。他们这些人,最不能和捕快、当兵的打照面。
当何方一手拎着刀,一手把一搭红红绿绿的盐票塞在郑老蔫儿手里,阴沉着脸说道:“我需要在三天时间赶到代州雁门关,你带着我的大军按时赶到,以后,这盐票,我给你供货。如果做不到,你老郑家一十三口,顺带着你东曹谷镇的外室和两个孩子,活不到下月十五,你信不信?”
郑老蔫儿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私盐贩子,哪个不是过的刀头舔血的日子。当得知这是中山府的赤罴大军,要赶往代州和金兵厮杀,郑老蔫毫不犹豫把盐票塞回何方手里,嘴里“哼”的一声,很霸气地说道:“太尉要说和金狗子干仗,我郑老蔫分文不取,就陪你们走一遭,丑话说前头,跟不上,可别赖我!”
一句话,倒是把何方说的无言以对,这话怎么意思?我们整天训练的青壮汉子,还不如你一个老头?
郑老蔫名字带蔫儿,但人却不孬。小五十的人,走起山路来,健步如飞,连特战大队的这帮子眼睛长到天上的人,也心里暗挑大拇指,一天急行军,硬生生走在最前面。
何方知道,自己手里这两万多人,才是撬动这场大战的紧要的支点。为了保证大军粮草供应,他和宋琦采用沿途设点、自备补充、少量随运的方法。何方推断,这个郑老蔫儿贩私盐多年,不可能是人背车运,最大可能,就是马帮运输。为此,他专门组建了一支驮马部队,必要的补给品,全部分解到各师团,自行携带,还别说,郑老蔫还真知道这么一条小路,驮马勉强可以通过,人更没有问题,即使有一些伤号,驮马能派上大用场。
何方的歪点子很多,教导团拎着鞭子,站在山岗上,指着疲惫不堪的士卒,嘲讽道:“还行不行,不行,找收容队,准你休息,可以不去雁门关。就躺在这儿休息,有吃有喝,多好!可是,咱丑话说前头,你的军籍被开除了,以后,就是老百姓了。还有,千万别说是赤罴军团的人!你,还行不行?不行,带着你的人退出!”
被指着鼻子吼着的班长,脖颈憋得泛红,青筋爆出,嘶嚎一声:“老子不退!”咚咚咚,一溜脚步快跑的声音,带着他的班向前跑去。
这些亲身经历过中山保卫战或见证过的士兵,军籍,在他们的心中,那是无比神圣的荣耀,无人敢触碰的逆鳞。
“弟兄们,加把劲儿,前面不远就到地儿;抓住金兵有肉吃,放跑敌人啃地皮儿,来来来,跑起来,大帅等咱好消息儿!”各自部队的团长、营长、连长,挑出嗓门大、又机灵的士兵,敲打着手里的长刀,颇有些弹剑长歌的气势,却是最能鼓动军心士气。
当何方瞪着一双红眼珠子,看到雁门关雄伟的轮廓时,再看看身后一路上的血脚印,这个北方汉子忍不住仰天长啸,泪如泉涌。
何方所部步卒两万三千人,七天时间,全部赶到预定区域,无一人掉队,创造了近千里长途奔袭的奇迹。
军报传到大帅府,赵构捏着手里的这张纸条,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抬起头,吴喜难得听到赵构的话里带着颤音:“传令,赤罴军团,何方所部第三军,赐名‘飞羽军’;宋琦所部,赐名“迅捷军”;高世举部,赐名‘破锋军’,赤罴军团,通令全军嘉奖。周正以及三军军长,各记二等功一次。此令,通报各军团。”
这是赵构第二次赐名各军,可一个军团三个军全部同时赐名,赤罴军团,拔得头筹。
嘉奖通报迅速传达下去,当各个军团军团长把大帅的通报宣读完毕的时候,所有军团沸腾了,请战书以血写就,雪片一般飞向各军团长手里,就是韩世忠军团,也没有落下。韩世忠也是无奈,这次白虎军团,注定是打酱油的,但赵构回信:“白虎军团,我有大用!”韩世忠便美滋滋地向部下显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