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镇,你原不过一落拓孤儿,将军悉心培养教导,待你如父如兄,最后更以家小相托,是何等的信任倚重,这十多年来,你可有愧悔之时?”无忧缓步来到司徒镇面前,道。
“我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将军所托之事,我如何没有完成?”司徒镇居然答的甚是利落,“你又是何人?有什么资格在此说话!”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无忧冷笑一声,“我左家被你败落至此,你还有脸说这话。”
“左家哪里有什么后人,将军将左家托付给了我,自然便是我的。我乃是郡守亲自任命的郡丞,你们今日这般待我,可视同谋逆。”司徒镇语气极硬。
“司徒百骑长好大的威风,十三年前的那一战你若有此等气势,当不至于输得那样惨烈!”任侠从人群中走出,叫着他以前的官职,语带讽刺。
听得这个称呼,司徒镇身子一怔,抬头看着任侠,似乎并未认出来人。
“司徒百骑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我同批升迁,还是大公子亲手发的令牌,不想你却忘的一干二净了,果然狼心狗肺!”他好心的提醒到:“我是任侠,大公子身边的。”
司徒镇盯着任侠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突然朝无忧看了会儿,道:“任侠,你从哪里找的假货来冒充左家公子,左家小少爷早已夭折,即使活着,也不过十五岁,哈哈,你们是觊觎左家的家产吧!不要做白日梦了,郡守大人自然会为我作主的!”
此时,绍渊终于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到了红木大门之外。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上面刻有一个左字,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
“先父一生英雄,最后竟被小人蒙蔽,我不愿出来,只是不想亲眼见证先父信任错付,让他英灵不安。”绍渊的声音很是平和,好像是对着司徒镇说,又好像是不屑和他说话,他的眼睛看着的是府门外湛蓝悠远的天际。“原本以为,先父信重之人即使一时被利益惑眼,知道我回来了,总该幡然悔悟,悬崖勒马才是,不想竟是这般的执迷不悟。”绍渊笑着摇了摇头,扫视了一下四周,微微欠身,向着围观众人行了一礼,道:“我,左沐安,家父左毅,自今日起,大邑左家回来了!”
众人自绍渊出来,便都惊叹于他的风采气度,目不转睛的看着,见他向自己行礼,都有些不好意思受,听他说完这番话,心中对他的身份竟然无法产生一点怀疑,仿佛他就应该是左家小少爷,左家小少爷就应该是他这样的。
“晓风,放了他。”绍渊终于把眼神给到了司徒镇,“司徒大人,这里是左府,我自然是要回来的,我既然回来了,你也就不必再替我‘照看’,我回我的家,我想没有哪条律法会不允许,至于你想要找什么人帮忙,那是你的事,我会在府里等着。三日之内,记得把田产商铺都整理好,给我送过来!”
自绍渊起身后,司徒镇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腰间所挂的墨玉,那块玉那么熟悉,正是将军生前最爱的配饰,再次得见,竟然挂在这么一个病弱少年的腰际,难道他真的是小少爷么?那个从小被送走的病秧子?自己这么多年来,也多方寻访,却一直毫无所得……
说完这些,绍渊不再理会他们,回身入了大门,司徒镇仍愣在当场,一个甲兵走到他旁边,问:“大人,现在怎么办?”
“走,到郡守府去!”司徒镇收回思绪,恨恨的道。
现在这般,难道还有回头路吗?
早就没有了!
这时,司徒登被文彬从门里扔了出来,居然用的是“金燕飞渡”,他缓而轻盈的落了地,并没有受伤,却吓得不轻,嘴里喊着:“叔父救我,叔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