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车上,叶绍洪就一直一个人坐着,没人和他说话。同一个镇上的那四个,都有认识地,早就不跟他坐一块儿了。
可以听别人瞎扯。
邻近的,有四个城市兵,打着扑克,吃着喝着,还没忘了吹牛。
有优越感。
“我跟你说,咱警备区今年变了,就从咱们这招了五十个兵,其他的兵都是云西的野蛮兵,也不知是谁说地,那位万司令,要把咱们打造成铁军,听到没,铁军,笑死我了,咱们内勤部队,当三年兵,有些连枪都没『摸』过,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你以为光咱们,我那农村同学跟我说,他哥,倒霉摧地,新兵下连,就去种棉花,开了三年拖拉机,回家都不用办证了,直接重『操』旧业,照这么个路子,这部队是为了咱农村的战友提前三年就开始职业培训了。”
“特殊兵种,这才叫特殊兵种,不是要开放搞活吗?部队要自己养活自己,还真得有种棉花地种苹果地各种种。”
“你小子一听你说话,就没种过地,苹果能种吗,要栽,地瓜会种吗?地瓜也不是种,也是栽,就跟南方『插』秧一样,拿一把手里,一棵一棵往那垄子上摁,我爹一说起来他『插』队那会儿,满满都是泪。”
一群不会干活儿地吹怎么干活儿。
叶绍洪侧着身儿,把嘴埋到胳膊里,笑了。
不懂装懂的人真多。
……
上午10点20,火车到站了。一辆辆贴着欢迎新战友标语的大卡车,把火车上下来的新兵拉走。军列,很有秩序,没有人抢。
叶绍洪跟着那位范排长,坐上了五槐警备区教导大队的卡车,二十多分钟,到了目的地。
门口,两列男女军官在鼓掌。全是军官,没看到有老兵。
两位少校一位中校带队,把新兵分别领到了三个新兵连。叶绍洪还不知道两杠一星和两杠二星到底差别在哪儿,火车上看见的最高军街是一杠三星。
军衔怎么都这么高。
等到进了新兵宿舍,才从那位班长嘴里听到一个名词:老爷兵。五槐警备区官多兵少,没有对外作战任务,部队不是常见地一团二团三团,叫直属队,警备区直属队的兵,野战系部队的兵有个挺统一的叫法,内勤老爷兵。
内勤兵,老爷兵,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老爷兵的意思,就是舒服。
老爷部队里的新兵连条件相当好,宿舍不是上下床,是单人的木头床,一个班也就七八个人。床是班长们搬来地,摆得相当齐整。
班长孙明,人看上去特别带劲,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兵味儿地老兵。
床铺铺好以后,孙班长开始了第一次班务会,第一句话就是: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
“咱们是内勤部队不假,可是,内勤部队也不都是老爷兵,你们知道我们连队的荣誉称号是什么吗,猛虎攻坚连,这可是当年老前辈们拿命换来地,要是你们谁跟着我走,你们肯定能看到,连队的荣誉墙上,有多少将军。当兵要是没点儿志向,光想着混三年就回去安排工作,你这兵就当瞎了。”
孙班长说了这么一大堆话,突然朝叶绍洪喊了一声:“叶绍洪!”
“到!”叶绍洪立即站了起来,站得笔直。叶绍洪对于入伍后的一些基本动作,都练习过,叠被子也会,老爹教地。老爹当年提干表格都填好了,差一步就能进炮兵学校,却碰上部队整编,穿着刚发的新军装回了老家,一辈子再没有出头的机会。
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了。
“说说吧,高中生,你入伍想干什么,”孙班长拿眼扫了扫班里的新兵:“我先跟你们说,我凭着我自己的判断,咱们班只有叶绍洪是货真价实没有水份的真文凭。”
孙班长的话里有话,看样子对叶绍洪印象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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