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军如同一把利剑一样,一天加上半宿的时间,他们就打到了差不多位于城北的仁义坊,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战绩,但是同时这个战绩,也为他们的撤退带来了麻烦。
在最开始的时候,禁军有些畏惧宁州军的锋芒,面对突然撤退的宁州军还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些势头正盛的禁军,为什么突然撤退了,但是普通的将士摸不清楚,身为主将的种玄通,一眼就看出了宁州军的致命弱点。
宁州军……后力不继了。
本来宁州军出蜀的时候,就只有四万人,沿途虽然征募了许多新兵,但是新兵不堪大用,眼下宁州军主力的伤亡估计已经过半,火器也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不然这些分明有能力打到皇城的反贼,没理由突然撤出去。
种玄通目光凝重,他只思索了片刻时间,就果断下令。
“逆贼已经无以为继了,再打下去,他们统统都要死在城里!”
“不能就这么放他们出城,放他们出去了,他们休整几日,就可以卷土重来!”
种老将军低喝道:“弓弩兵衔尾追杀上去,不要畏惧逆贼的火器,他们这个时候在全力收缩,不会大规模回头反击!”
“绝不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种大将军深呼吸了一口气。
“追杀上去,追杀上去!”
禁军的将士军事素质都不低,尽管一天一夜下来大量的死伤让他们士气低迷,但是当上头的将令下发的时候,还是有两个折冲府的将士,受命追了上去。
因为天雷的原因,他们并不敢距离宁州军太近,只敢跟在宁州军身后数十步的距离,用弓弩射击,扰乱宁州军后撤的节奏。
但凡大军后撤,绝对不可能一股脑全撤的,因为这样如果被敌人跟了上来,后面的阵型一乱,整个的阵型就全乱了,很有可能会被敌人一股脑杀个干净,宁州军自然也不例外。
宁州军留下了差不多一万人左右的兵力殿后,这一万人里只有将官是从西南出来的宁州军,剩下除了一些火器营将士之外,大多是沿途征募的新兵,不过带领这一万人殿后的,是宁州军的主将李朔。
李朔亲自指挥这些人殿后。
二三十个投掷手,负责往后尽可能远的距离投掷天雷,阻拦敌人追击的脚步。
同时,也有弓弩手往后射击,挡住敌人的进攻。
这样一来二去,禁军虽比然在追击,但是西南军还是在有条不紊的向西城区撤退,拖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种玄通也发了脾气,下令让禁军贴上来黏住宁州军,防止宁州军全部逃脱!
这一下,可就不是双方弓弩互射的事情了。
两个折冲府都不是整编,加在一起也只有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迅速贴了上来,狠狠咬住宁州军负责殿后的队伍。
夜色之中,弓弩的效率本来就差,双方近身之后,弓弩几乎就完全没了作用,李朔也很干脆的抽刀在手,对着身边的人低喝道:“这个时候缩头一步,便是一个死字,跟他们拼上一把,还有活命的机会!”
“迎上去!”
其他宁州军将士,见自家的主将都亲自冲阵了,他们也没有道理再怂着,几乎个个拔刀,迎着禁军冲了过去。
这就是李朔之所以留下来断后的原因。
宁州军“主力”伤亡惨重,他们不可能再留太多人殿后,而宁州军的新兵,很可能在怯战的情况下,被敌人一击即溃,影响宁州军撤退的进程。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他这个宁州将军留下来,振奋人心。
但是很可惜的是,这里才是宣平坊,距离西城门少说还有五个坊以上的距离,禁军的将士绝对不是厢军那些乌合之众能比,在贴身厮杀的情况下,这些宁州军新兵,很难与禁军相对抗。
也就是说,这一万多负责殿后的宁州军新兵,多半都要死在京城里。
当然了,李朔本人自然是不会死的,他身边有几十个亲卫护着,只要发现局势不对了,可以很轻松的撤回后方去,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一战,从早上,一直打到了第二天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