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神走了。”
“年轻的锋刃死了。”
“黄金国度失去了永恒的光。”
“蛇人族跑到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说可以帮我们复锋刃的血仇。”
“哼……那些只知n交的长虫,以为黄金之民全是傻子,没人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似的。”
“树与蛇不可分割从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咕噜噜…
酒馆老板一边喝酒,一边发着牢骚。
“老一辈流传下来的故事里,当年对抗地底恶魔的时候蛇人就当过一回叛徒,后来守卫疆土抵御群星的时候,它们又当了一回叛徒,害死了史上最强的锋刃伊莎·凯尔。”
“有太多的血债是应该算在蛇人族头上的。”
“蛇人族本该是黄金之民的仇敌。”
“现在神殿里的人却不知犯了什么傻,让那些丑陋的家伙自由出入国境。”
“还指望……呃~(打嗝)”
“还指望蛇人的王子去给年轻的锋刃复仇。”
“哎,究竟是我老糊涂了,还是他们老糊涂了……”
“再年轻几岁,我也拿得动剑盾,什么狗屁黯影,肯定是偷袭暗算才杀死锋刃的,这血仇我都能去清算,什么时候轮得到那群蛇人来瞎掺和。”
“不懂啊不懂……”
“越来越看不懂了。”
“希望落叶能降下新的指引吧。”
“树神不可能抛弃我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
……
酒馆老板说着说着就自己趴在桌面上睡了过去,鼾声取代了那一连串牢骚。
迈洛还想再添一杯,却怎么也叫不醒这位老酒鬼了。
他招呼丽贝卡离开了酒馆。
临走前多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那布满灰尘的长剑和盾牌,东西的锻造工艺和材质都是顶尖的,只是常年缺少保养,加上表面战痕累累,如今唯一的作用也只不过是让这面墙壁显得不那么单调。
走出酒馆的时候,丽贝卡剥着橘子随口提了一句:
“说不定是真的呢。”
“说不定什么是真的?”迈洛问道。
“说不定他年轻的时候真的是神殿的骑士呢。”丽贝卡回头瞅了一眼酒馆门口那摇摇欲坠的招牌,念出了上面的名字:“这个……托普利亚。”
“管他呢,我们走吧,我们可没钱付酒水费。”迈洛摇摇头,从丽贝卡手中摘了一片橘子塞进嘴里嚼了两口,酸得龇牙咧嘴。
…
那酒馆就像是如今整座黄金国度的缩影。
酒馆老板和其余买醉的顾客就是黄金子民,他们迷茫、踌躇不前,对现实的不满只有在喝醉了之后才敢发牢骚。
律法之下的灵魂也许普遍比幻梦境其他文明的人过得更幸福一些,但他们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困惑。
就不知,如果老板发现杀死年轻一代锋刃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陌生旅人的时候,他该作何反应。
或许这也是整个故事里最具讽刺意味的一点。
黄金之民深爱着树神与锋刃,爱得深沉,却连他们最应该痛恨的人的长相都不知道。
黄金树坠入深渊之后,赐福之地正在不断缩减,所有侍奉树神的灵视者都躲到了神殿内,包括卢奎一众长老皆是如此,他们本有能力清算犯下重罪的迈洛,却有不敢以真身踏出赐福之地,怕遭遇与锋刃一样的厄难,且都各怀鬼胎。
而徘徊在赐福之地外沿的,尽是一些如酒馆老板这样有心无力的老弱病残。
这样看的话,黑斯廷斯倒也勉强算一条汉子。
至少他走出了赐福之地,还闯入了深渊,就不知道他在深渊里遭遇了些什么…
……
迈洛此行的目的是找到思考之眼。
他相信思考之眼也在看着自己,虽然没有做出明确指引,但至少祂没有阻止迈洛前来,那就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
“我们就这样明晃晃地闯进去吗?”丽贝卡并不知晓迈洛的计划。
事实上…
“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计划,走一步看一步罢了。”迈洛耸耸肩。
“以我们的力量能做到吗?我是指,来硬的。”丽贝卡再次问道。
“那估计有点难了。”迈洛嘀咕道:“即便诸神已经不在,但往日簇拥在黄金树荫下的上位者和旧日应该不在少数,不可能全都交代在了血月浩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