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如果不是c透露相关消息,迈洛只会把牧羊犬那件事当成偶然事件看待,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这也是本月以来伊妮德接到的任务全都是帮附近街区老太太寻找走失猫猫的原因,不是什么新人待遇,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隐患。
一只长相可爱憨态可掬的年迈狗狗,突然发疯,并且整个身躯都膨胀了一倍有余,将自己的主人咬死在家中。
如果不是亲眼在死者的亡灵视角中所见,迈洛会感觉这更像是无良媒体报社杜撰出来用于博取眼球的故事。
但他确确实实见到了异变之后的牧羊犬,那挤满血丝不断颤抖着的双瞳,还有那些凌乱交错的外翻的獠牙,这是迈洛所见过的长相最磕碜的狗,没有之一。
……
迈洛随手翻了翻c带回来的那一沓资料。
上面无一例外都是惨死于某种大型野兽獠牙利爪之下的受害者讯息,但也只局限于受害者的信息,并没有任何一个案件提及作案的野兽,一切都还只是推测。
“按理来说,掠食者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进行一次猎杀以维持自己的生命,但现在一个月过去了,楠薇城范围内并没有发生第二起野兽杀人事件,这个不好理解啊。”
迈洛手肘抵着吧台,一脸百无聊赖地用另一只手翻着资料上那些受害者被撕咬之后的身体简图。
“我觉得现在把它们定义为掠食者有点为时尚早。”
c喝了一杯酒之后估摸着是觉得身体发热,于是脱下了外套,卷起衬衫的衣袖。
当吧台酒保看到c小臂上那密密麻麻的刀痕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以至于第二次给c加酒的时候动作都变得比原来更稳重了一些。
不只是c,一旁迈洛裸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腕和手背上也同样挂满了裂痕,而且是更为狰狞的龟裂痕迹。
这些都是狩猎之夜,犹格·索托斯的残影给迈洛留下的伤痕,裂痕从他的手掌一直蔓延到双肩的位置,即使伤口愈合了,痕迹也永远无法消退。
俩人手上的这些狰狞伤痕,让原本西装革履的他俩看起来充满了暴力邪恶的气质。
……
c小声对迈洛问道:“我们当着别人的面聊这些内容合适吗?”
“这家酒馆的酒保都是笼子。”
迈洛把杯子里的酒灌进喉咙,然后重复了一下之前那个动作——用酒杯底部的厚玻璃块敲击了吧台两下。
酒保很快就给迈洛续上了第三杯。
c这才一脸了然,于是言归正传:
“总之请务必郑重对待这件事,这绝不是偶然事件,我对这些案件资料进行了初步的梳理,所有的受害者基本都丧命于自己所圈养的家畜或者宠物口中,我们甚至有理由怀疑,这种残杀是与情感挂钩的,或许有某种难以察觉的因素在诱导着它们杀死自己最亲近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小臂皮肤上的累累伤痕。
在无数次的调查行动中,正是为了不受那些诡秘外力的干扰,c一次又一次地用过量止痛剂放大痛觉,然后用匕首切割自己,以此来保证自己的意识清晰。
“你觉得动物也会受到支配者或者古神的蛊惑?”迈洛用大拇指的指甲盖挠了挠头:“被削弱san值的动物?是这么理解么?”
“我们目前的判断是这样的。”c点点头。
“据我所知,san值的概念建立在脑海中已经成型的三观以及一系列的认知,因为接触了超出这个认知范畴之外的东西进而导致意志的崩塌,就是san值的削弱,对吧?但,动物真的也存在属于它们的自我认知吗?”迈洛两手一摊。
“至少它们肯定是能记住自己的主人是谁,受害者都是异变野兽的饲养人,这是我们手头掌握的案子中最明显的共同点,它们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撕成了碎片,是这样没错。”c继续道。
“把与自己最亲近的人撕成碎片。”迈洛低下头自言自语式地嘟囔了一声。
他总感觉这故事听起来有些耳熟。
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类似的故事。
……
叩叩。
就在两人对着一沓资料犯愁的时候,吧台另一边忽然冒出来一名身姿挺拔的男性,他屈指敲击了吧台桌面的木板两下,示意酒保给他提供一杯与迈洛他们一样的酒。
这人文质彬彬,身上穿着的是长款的灰色长袍,从衣袖内露出来的小臂上印刻着黄金树的图腾。
是会吏迪拉肖。
“我好像错过了第一轮。”
他向迈洛和调查员c报以友好的微笑。
迈洛摇头,屈指轻弹了一下面前的玻璃杯道:“已经是第三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