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岸白鹿口,人声鼎沸,即将出海的二十条商船船老大,正在知州尚瑜的带领下祭东海神龙王,求他保佑顺风顺水无灾无难。
阳渊和会意都是一身青衣,会意脸上仍旧还覆着那条白布。
“两位当真要出海?”
阳渊折扇一甩,笑道:“大娘子莫不是反悔了,想吞了草民那八条商船吧!那可不行,有一半还得还给郡主的。”
随雯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裙摆,冷冷地道:“阳先生莫不是不会说话了?商船出海自有下面人负责,哪里需要阳先生亲自跟着去了?也不怕丧身大海。”
会意侧了下头,说道:“小道觉得,二位都不太会说话。”
阳渊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会意你瞎说什么实话。”
随雯挑眉一笑,不再与阳渊争论。
阳渊看她时,她已经在看她的新婚丈夫了,这个总是清傲得万物不放眼中的女子,也只有看着那人时,才会软和了眉眼。
阳渊忍不住想让她回身看看自己,便没话找话道:“哎,大娘子,你与郡主这般关系,如何称呼的?”
“我是阿草的姐姐,鸿翰是她的小叔,各论各的,有何相干?”随雯说话自来是不好听的,但喜欢听她说话的人也自来不曾少过。
如今的建州,正在重建鹿天学院,而这件事是由随雯全权负责的,那些曾出身鹿天学院的老秀才老举人致老官员们,和忆园中接出来的江家遗孤们,一个个视随雯如至交,如子侄,丝毫不在意她的女子身份。
“哈哈哈,说得对,算什么呢。”阳渊朗声大笑,眉眼舒展,倒有了些言致的神韵。
随雯便多瞧了两眼,这两眼也就正好落到了望过来的尚瑜眼里,他忍不住磨牙,这个阳渊怎么还不走?
阳渊倒没注意到他,笑过后,负手看天叹声道:“阳渊此番一去,不知多少年才会回了,这海上茫茫不知天日,无从书信往来,我的积蓄都陆续买了粮,就存在桃花白院中,劳烦大娘子回头给郡主送去,也替我带声问好,若顺利,待郡主得胜平定叛军之日,我也该回来了。”
随雯正容带笑回了声“好。”
上船时,尚瑜和随雯一同作揖,给了他们尊重与祝福。
扬帆起航,会意疑惑地问他:“你为何屡屡叹气?因为素初?”
“你都能叫她素初,我却只敢唤一声大娘子……哎。”阳渊转身,撑着船舷,看着蓝天白云和更蓝的海面,怅惘地道:“我只是在感叹,无论我今日处在怎样的位置,无论我是钱家嫡长孙,还是建州富商,与她都是无缘的,只是这个女子,真的是令人见之忘俗。”
会意不太明白,敷衍地点了点头。
阳渊倒也不在意,转而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死活说有东西牵绊着你,不能跟我出海玩,怎么突然同意了?”
会意的唇角浮起笑意,第一次正面回答了阳渊的好奇:“天意是会变化的,原路已不可寻,新途生机勃发,那这般变化就是好的。”
阳渊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眨巴了两下桃花眼,果断转了话锋道:“你不是说要去教那些海外之人道家经典?怎么书也不带一本,就这么空口白话的,怕是不大好骗人吧。”
“教化众生,要用心,非一书一经所能为也。”
阳渊和会意,一直都是能做到各说各的,谁也听不懂谁的,却偏偏自相识至今,近一年了仍是分也分不开的至交好友。
这实在是奇事也。
“与我说说那位女将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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