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特质，使得人类整体上看着非常复杂。如果存在一个强有力的秩序，能够一定程度上的控制住个体意志的无限制发散，将集体意志的选择和需要，始终摆在个体意志之上，那么人类这个族群就可以释放出无比恐怖的创造力。”
李丰年背着双手，继续说道：“可是同样，若秩序全面崩塌，所有人各自为战，那么人类这个族群也会迅速的变成一盘散沙。就比如像现在这样，各个势力分别有限度的继承了一部分大灾变爆发前的科技成果。
由于继承的领域不同，导致每一个势力都偏科严重。看起来他们互相联合在一起，彼此弥补缺点，是最好的选择。但同层次的势力之间却根本不可能没有任何隔阂的交流学习，即便进行交流，也一定会有所保留。
人类对于同类的欺压和剥削，几乎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天性。在秩序全面崩塌的情况下，一部分人如果得到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你觉得他们是会选择保护弱者、建立新的秩序，还是欺压弱者，作威作福？”
陈言皱眉想了想，旋即重重的叹了口气。
确实。
或许人类之中真的有圣人，但那样的存在实在是太过稀少了。
所有留存下来的大灾变爆发前的科技，落在一个个势力的手中后，每一个势力都只会优先考虑如何利用掌握的科技，去巩固自身的地盘和统治。
哪怕真的有人抱着更加伟大的理想，希望能够站在全人类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也很难做到什么。
因为势力和势力之间几乎无法形成真正的信任！
“也就是说，世界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甚至整个人类文明都几乎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境地，看起来无比的糟糕，可实际上……或许仍然很符合一小撮人的需要？更麻烦的是，这一小撮人在这片废土上，拥有着真正强大的力量？”
陈言语气有些飘忽的问道。
费长源重新接话道：“可以这样理解，人性确实有光辉的一面，却同样也有丑陋的一面。可能在你眼中，世界变成了这副样子，是难以容忍的大倒退。
然而在某些人看来，这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新时代。尽管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变得猪狗不如，但他们的生活其实依旧奢侈，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再者说了，就算受到了一些影响，也完全可以接受，起码他们确确实实能够活的更久了。寿命的极限都已经成功突破，那……永生还会远吗？”
陈言沉默了。
最开始刚穿越到这片废土时，他还以为是由于文明被整体性的摧毁，幸存的人类只能依靠自身的努力、在废土上挣扎求存，并不具备真正去改变废土环境的能力。
可随着在这个时空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对这片废土的认知越来越具体和清晰，陈言便发现，真实情况和他最开始的猜测有极大出入！
那些微型的幸存者聚居点或许确实不具备改变生存环境的能力，可站在废土金字塔尖的顶级势力，却未尝没有让生活变好的本事。
非不能、实不愿也……
心情沉重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幅全新的废墟景象。
破败的高速路前方出现了坍塌，大概几百米开外，一条横贯南北、和高速路呈现着十字型交叉的高架桥断的四分五裂。
青苔和藤蔓早已经爬满了高架桥下方的混凝土承重柱，郁郁葱葱的景象看起来生机盎然。
在道路尽头的两边，是一座座造型独特的高层建筑。
所有高层建筑的高度都超过了百米，有的依旧巍峨屹立着，有的则从三分之一或者中间处断裂，大片大片的完整结构倾斜着砸在了旁边其他建筑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在互相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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