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久久没有反驳，“是我没反应过来才没来得及......”她再次开口时，眼泪已经滴落在咖啡杯的盖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钱祎诧异地看着哭泣的江羡，这么没心没肺脸皮又厚的女人居然还会哭，还是因为这种事情哭，他除了对她有改观以外还有一点手足无措，“你想不过来很正常，你还是新人......”但几番遣词造句都只能想到这些。
“她在梦里救过我，我却没有救到她。”江羡抬头，红肿的双眼里满含泪水，微红的鼻尖下还有隐约可见的晶莹。
钱祎心里虽然更加慌乱但表情依旧淡然，他摸出胸口里的手帕递过去后点点头，“没人会习惯被折磨。”
江羡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要是我能早一点点......”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钱祎的语气冷漠得像是一个看透生死的世外高人。他转头看着不远处被人搀扶过来的李姐，她在这一夜间老了十几岁，面色憔悴，泪眼婆娑。
钱祎站起身挡在江羡的面前，“我们很抱歉。”他似乎是重复了刚才医生的话，但又比医生更决绝。
李娟几欲开口都只剩一声长叹，最后她颤抖的嘴唇终于发出声音，“小江啊。”她的声音沙哑得像七八十岁的老婆婆。
江羡低着头红着眼缓缓起身走到李姐的身边，“璐璐她，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李娟说得很慢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江羡听完愣了愣后点了点头，李娟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落泪，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朝两人微微点点头，扶着李姐的是邻居方红，她全程都默默地忙前忙后没有停歇片刻，“小方，辛苦你了，你们先回去吧。”李娟笑得牵强。
“不行，我陪着你。”方红虽然体格瘦小但是非常精干，她看得出来李娟的心灰意冷，单亲母亲的生活已经非常不易，女儿好不容易拉扯这么大却又遭此横祸，现在放她一个人呆着绝对没有好结果。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李娟微微颤抖的手想挣脱方红。
方红皱眉摇头，“不行，我不能不管你。”她说完更用力地挽住李娟的手臂，“你想哭就哭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发泄一下你会好很多。”她说完自己红了眼眶。
李娟长叹一口气慢慢坐到过道的长椅上，“我不想哭。”她转头看着手术室门口已经关闭的灯光。
“不哭就不哭，我就陪你坐着，早上好了我们回家。”方红也坐了下来。
李娟听完后眉头突然皱紧，那双粗糙红肿的双手捂住了双眼却还是挡不住那决堤的泪水，她哽咽着，呜咽着，抽泣着，江羡在一旁低着头握紧了手里的纸杯，愧疚和自责让她也再次落了泪。
“回家......璐璐......”李娟终于忍不出胸口那股钻心剜骨的酸疼，“啊！璐璐！”她泣不成声，“我的女儿啊！”她捶打着胸口发出一声声闷响。钱祎从容地朝方红示意后拉起江羡离开了那个久久回荡哭喊声的走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