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料峭,前不久的寒雪已经渐渐融化,浸漆廊檐上的雪水顺着红砖瓦滴落在青石板砖地板上。
宋知栀只觉得打春起身子越发疲惫,每日困倦的时间偏多。
殷时宁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下顺利登高位,先前粉色的罗裙早就消失不见,如今的女孩身上穿着金线龙袍,满头的乌发高高挽起被龙尾簪头别在头顶。
小脸上的乖巧所剩无几,被青涩稚嫩的凌厉取代。
那个怯生生跟在她身后的女孩每日傍晚都会来看望她,亲昵的态度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可宋知栀并不打算戳破。
这些日子她的身子也渐渐痊愈。
明日就是她决定离开皇宫归隐山林的日子,花了将近将近两月才将两人给安抚好。
傍晚时分,那抹明黄的身影一如既往地来到了面前,红唇上带着乖巧愉悦的浅笑,一把扶住了正要行礼的女孩。
“知知姐,不用同我这么生分,好些日子过去了,你的身子可好利索了?”
宋知栀恭谨地微敛眼眸,顺着少女的手背坐在了圆凳上,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疏离。
“哀家已经全好了,多谢圣上关心。”
殷时宁看着女人有些躲避她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将身后的凳子往前拽了拽,挨着她坐得极近,纤细的手指勾起女人放在腿上的手,包在手心里。
女人指尖的温凉渐渐被她的温暖包裹感染着。
“知知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将皇舅放了出来?”
殷时宁耷拉着眼尾,像只委屈的小猫似的,嘴角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清冽的声调中裹着淡淡的失落。
宋知栀心中叹息。
只觉得眼前曾经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有了几分当年殷承安的影子,年不满二十的少年帝王,总是披着无辜的壳子来动摇她的决心。
“哀家不敢怪罪圣上,也从没有这样想过。”
耳畔回荡着女孩周全的言语,殷时宁心中愈发懊恼起来,胸膛间仿佛被堵塞着般,难受又苦涩,无处宣泄。
“知知姐,你知道的,如今我初登大宝,朝中那些冥顽不灵愚忠皇兄的大臣自戕的自戕,被发配的发配,如今朝中人才空虚......”
她话音未落,面前忽远忽近的女人就从她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反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轻柔了几分。
“圣上,你已经长大了,如今你是大殷的皇帝,你自然应该事事先为朝廷和百姓考虑,圣上做的没错,我也从未因此事生气。”
“可是知知姐,我也不愿你不开心,不如等皇舅帮着我肃清朝纲之后,我便将他调走,再也不碍着姐姐的心情,如何?”
殷时宁感受到面前的人终于主动亲近她,心中那些阴霾顿时烟消云散,眼眸中黯淡的神色也渐渐亮起了光。
知知是她的救命稻草,是朵带刺的玫瑰,是她黑暗中的一缕光,即使身处在这个位置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可她也不想委屈了她。
殊不知,她并不是圈养的玫瑰,而是墙外的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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