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头目显然听说过复人九有一个义弟在恶人谷,他脸上表情稍稍舒缓一些,道:“非是小的不肯帮忙,实不相瞒,复香主为了给少主护法,已在门中待了四个多月,我家少主眼下正是突破的关键时期,所以不是什么紧要事,在下等人也不敢提着脑袋前去打搅。”他拱一拱拳,婉拒了白煞的请求,又对杨晋一上下打量了一眼。
杨晋一听说对方是在血刀门里护法,总算是放下心来,与这人告过谢,和十位恶人动身往中州赶去。
一行人飞了约莫十里路,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边千羽和蒋义二人隐去气息落到地上,待得后面的人飞抵近前,两人突起发难,欲将对方拿下,不料这人身手极好,眼见就要被擒,刀光环身,边千羽和蒋义两人竟然无法近身。二人惊疑之中正要取拿各自法宝,就听对方叫道:“且慢!”
众人围将上去,杨晋一见来人是复人九的手下,当年对方和复人九一道来过恶人谷,自己见过,当下阻止双方动手,问道:“是我大哥出事了吗?!”
见两人相识,十位恶人便就不再出手,那人冲大伙儿作了一揖,又对杨晋一道:“杨兄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红潇潇蹙眉道:“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麽?”
“不错,阁下但说无妨,”杨晋一道,“这几位和我是朋友,不需要回避。”
那人望着恶人谷十人,面露难色。
易游湖见他为难,摆手道:“罢了罢了,咱们回避就是,不要耽误了杨兄弟大事。”
众人依言要退开,杨晋一歉然道:“那我们去旁边说。”领着那人走向一旁的树林。
这人跟这杨晋一来到旁边林中,低声叫了一句,道:“杨师弟。”
杨晋一侧过脸惊愕地望着对方,道:“你……”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十位恶人,又道:“我叫屈正,是剑宗正元峰的师兄。你上山的第三年,我被俞长老派下山门,投入血刀门,监视血刀门在中州的动静。”
杨晋一讶异万分,道:“你干麽……你干麽将身份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告诉复香主吗?”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要跟自己表露身份。
“换做过去,我自然不敢相告。半年前,你托复香主调查剑宗和左长戚的秘密,香主因为被喊回山门,便将此事交由在下在办,还吩咐在下如果调查到关于我师父的问题,务必第一时间传信于你。”
杨晋一心中骇然,心想自己爹太容易相信人了,万一这人使个心眼,将他暗中调查左长戚的事情泄露给后者,那爹爹杨振南多半就要没命活了。
他脸上不做声色,微蹙着眉头继续听对方说话:
“我问香主,为什么这些事情一定要告诉你?他说你虽然不再是剑宗的弟子,但内心深处从来没否认过自己是剑宗人。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自己的身份应该向你坦明,不然人微言轻,我说的话你如何肯信?”
杨晋一这才开口道:“你跟在我义兄身旁,若只是监视血刀门在中州的动向,我不会管;但你不得向旁人出卖我义兄调查左长戚和剑宗的这件事,否则就算你是剑宗师兄,那……那我也不能对你客气了。”
“换做我是你,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屈正点头道,“咱们在剑宗虽然没有见过,但终归是同门一场。我弟弟还和你在弟子比选上打过一场,你肯定认得他。”
“屈宁?”
屈正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之色,道:“听说那一场你们两各自身负重伤,我一直都觉得他有机会拔得头筹,却没想半路杀出来个你。”他苦笑摇头。
“七年前,我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复香主,总算得到了他的赏识,在中州堂中站稳了脚跟,也能无时无刻监视血刀门在中州的动静。这些年里,血刀门在中州韬光养晦,仗着复香主的生意头脑,他们在中州赚的盆满钵满,是以血刀门在中州这边,还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动作,也让我们剑宗落得多年安宁。”
“早在你来剑宗前,魔教四派就各有奸细被安插在剑宗里。后来我师父杀了三个毒宫奸细,宗主师伯便要求各峰择选弟子一定要严谨,调查清楚背景才能招入门下。从这以后,魔教几派再想安排奸细入剑宗,就是难上加难。”
“往后的这些年里,血刀门一直在暗中培养背景干净的奸细。你被逐出师门后,剑宗又进行了两次扩招,魔教四派中又有许多人被安排了进去,眼下剑宗里奸细尚未除尽,未来堪忧。”
杨晋一越听心情越是沉重。
奸细入了剑宗,偷学功法都是次要的,万一这人未来坐上高位,有了话语权,势必将影响到剑宗的各种决策,以及对待魔教的态度;往后和魔教过招,他们也总能在第一时间拿到正教的机密,从而让魔教从容应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个组织若是遭奸细噬腐,未来定将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