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又自觉言语有失,垂着头退了退:“抱歉,我失言了。”
“习武之人,本不必在意过多,只是历代将才之祸多起于口舌之失,姑娘若想传承翟老将军衣钵,做一名女将,便不该如此大意鲁莽。”沈故言声音徐徐,没夹杂太多情绪。
翟意晓却是一惊:“我大昭女官虽多,可女将却只有瑞王妃一位,你当真觉得我可以吗?”
“这话,姑娘不该问我,该问你自己。”沈故言抬眸看她,风萧萧起,拂落他肩上的发。
透过他的神情,翟意晓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大约是有了主意,她朝他抱拳,朗声道:“受教了。”
“怪不得我三哥那么喜欢你,有时候你说话的口气,确实和他很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故言眯起眼睛,借着风声向玉京的方向看去。
“从前我竟从未发现,这世间与我相像之人会有这么多,真是头疼。”他低声喃喃自语着什么,除了他自己以外,谁都没听见。
暂时的休整过后,大军再次上路,赶马车的梁叔侧坐在车辕上,身体向后倾过去,斗笠下低哑的声音被马蹄声掩盖的很好:“主子,府里潜人来报,翟逢书入京了。”
沈故言拔出水囊的盖子,灌了一口,隔着车帷低声道:“知道了,按计划行事便好。”
“是,”他顿了顿,伸手从不显眼的底部把东西递进去:“主子,还有一封密信。”
这封信在他意料之中,他展信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梁叔见自家主子难得有了几分笑模样,心下一阵好奇:“主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沈故言将笑意轻轻敛起,仔细地叠着信纸,语气里满是宠溺:“有人嫌我出来太久,在催我回去了。”
梁叔眼睛一转,顺嘴问道:“是大姑娘吗?还是夫人?”
沈故言缄默着,没有答他。
梁叔自觉失礼,又问:“那还要回信吗?”
“不了,她知道轻重。”他与她相处多年,自然知道她那嘴硬心软的性子,最多也只是嘴上逞强,必不会主动暴露行踪。
对了,信上还提到了她的伤。
那夜他看她伤得不重,只草草给她上了药,他自信于自己的医术,却依旧不敢拿她的伤病来赌。
“差人去济世堂买几副最好的药贴送回府,交到庆喜手上,他知道该怎么办。”说罢,他将叠好的信笺珍而重之地放进衣襟里,那片刻的暖意早就消散,再抬眸,眼下是一片清冷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