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庄街虽然名字里有个“街”字,其实比巷子宽不了多少,沿街还有一些小商铺挤占了本就不宽的路,楚长欢和沈故言并肩走在街上,略显拥挤。
但如果一前一后地走,又总觉得很奇怪。
沈故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顾虑,他不着痕迹地慢下脚步,保持着永远落她一步的位置,他把距离拿捏的很好,以至于楚长欢压根没发现这一点。
她还以为是路自己变宽了。
沈故言看着她脑后,随着她动作微微摇摆的掐丝步摇,淡淡开口:“殿下为何如此信任我?”
“因为你是程南星的朋友。”楚长欢不假思索地开口,“虽然我讨厌你,但你既然是程南星看中的朋友,最起码,人品肯定是没问题的,我信任程南星,自然也会信任你。”
这是楚长欢自己琢磨出来的道理,乍一说出来,还是挺唬人的。
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原来如此。”沈故言似乎是被这番说辞给说服了,他点点头,又问:“可微臣当时只不过是看了殿下的酒杯一眼,殿下又是如何知道微臣是在意指酒有问题,而不是想借此轻薄殿下?”
楚长欢嘴角颤了颤。
轻薄?
这两个字和沈故言有关系?
一个把三纲五常礼义廉耻供起来的人,一个克己复礼光风霁月的君子……
“微臣记得,殿下之前说过,看见微臣这张脸就会惹您生厌,殿下还说,您知道微臣对您有心思,有图谋,让微臣离您远些。”
……
这人怎么还开始记仇了?
她抿了抿唇,默了半晌才硬着头皮开口:“你……去过大相国寺吗?”
沈故言笑着点头:“去过。”
她又问:“那你听说过那里面有一个法号澄观的和尚吗?”
沈故言眼神一黯,摇了摇头:“并没有听说过。”
楚长欢内心大喜:没听说过就对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我前几天去了趟大相国寺,和澄观法师坐而论道,开悟了不少。”
“是吗?”沈故言忍俊不禁地弯了嘴角。
楚长欢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只是拿余光扫了一眼,就自觉别开了目光,往旁边的铺面里瞧。
嘴里还在不停地解释着:“大师教导本宫,人性本善,你虽然有了些不该有的妄念,但本性并不坏,所以,本宫也不该因此而苛责你什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本宫是绝对不会为那日的事跟你道歉的,你想都不要想!”
沈故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长欢向来嘴硬心软,她虽是这么说的,但这多半就是道歉的意思了。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这些。
“可殿下还没回答我,究竟是如何只凭一个眼神就知道微臣是在意指酒有问题?”
他这样问着,楚长欢已经走到了一家成衣店前,随手摆弄起了货架上的几件幕篱。
“可能是最近拜佛拜多了,我佛慈悲,让我福至心灵了一次。”她顿了顿,又道,“也有可能是程南星他家祖宗保佑,托我来帮他家渡劫的。”
楚长欢一个不信神佛的人空口白牙地把这桩事儿忽悠得神乎其神,无论她怎么说,就是死活不往“沈故言的医术”或是“沈故言的嗅觉”上面靠。
沈故言会医,虽然没有正经拜师学过,但正所谓久病成医,因为他的眼疾,他结识了许多名医,在看他们问诊的时候,他也会跟着学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