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饭厅内,娄昭一行滚鞍下马。驿差早已经迎了上来,又是牵马,又是嘘寒问暖。驿长亲自迎了上来,见娄昭甲胄在身,给驿差使了个眼色,两人眼神一对,都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此刻,厨房内已经忙开了,厨房蒸笼旁的墙面上罗列的瓢具柄有长有短,筛具孔有粗有细的占满一个墙面。
厨房门旁的墙架上置放着大瓶小罐的调味料,一如药剂师的处方,一字排开。
大小水缸里几尾悠游的草鱼。
一名厨师大手伸进缸中抓起一尾鱼,将鱼放到厨房洗碗槽上,用一双筷子迅速插进鱼嘴,刮鳞,再放到刀板上,尖刀一拍一割,剖腹清肠。
炉火熊熊,大灶上的蒸笼冒着大烟,路上两樽瓦瓮里传出陈年老锅炖卤汁的咕嘟声,另一位厨师甲手拿双刀有节奏的剁五花肉。
还有一位大厨则师熟练的切着菜,口中念叨:“扣肉、香肠、腊肉、墨鱼刀工、全鸡去骨、片鱼??等。”
厨房内热气腾腾,一派忙碌之状,驿差走来走去,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时不时的深呼吸一口,无比陶醉。在厨房的油烟中,他仿佛已经看到官道通途............
不多时,桌子上,早已经摆满了好酒好菜,菜品还在一样一样的奉上来。
娄昭与窦泰坐下,两人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觉察特别的异样。两名驿差哼哧哼哧抬了一坛子美酒进来,美酒上有着晋酒字样。
驿差奉上好酒,打开封泥,然后用水瓢一碗接一碗给众人斟上美酒,娄昭与窦泰追宇文泰久追不及,看看前面已到潼关,犹自毫无所得,都显得有些累和疲乏。
驿长亲自舀了两瓢,给娄昭和窦泰端了过去。
窦泰没客气,大口灌了,娄昭看着瓢里的酒,也实在抵不了诱惑了。窦泰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脸上流露出大赞的表情:“好酒。”
望着娄昭,道:“你怎么不喝?放心,咱们一定能追上那小贼。”
驿长站在旁边眉花眼笑:“我是此驿驿长,将军们尽管吃好喝好,美酒管够。”
驿长走到娄昭跟前:“将军喝一瓢吧,您不喝,您看看您手下,他们都不敢尽兴,为将者,当带头表率,与将士们打成一片。”
窦泰笑道:“就是。”大伙儿赶路也辛苦。别老守着你那狗屁名将规条,将士们不动筷不动碗,你便不动,你都不动,他们怎么喝?”
话音未落,窦泰又干了一大碗。
娄昭喝了半碗,不喝了,举起碗对将士们:“兄弟们,我喝了,你们也喝吧。”
众将士们见娄昭开吃,当下一个个也不客气了,立刻都拿着大碗喝了起来,喝过的都倍感舒心畅快。一坛酒很快喝完了。
席间酒酣耳热,娄昭受到将士们情绪感染,也端起碗再喝了一碗,将士们们舒服地抹嘴抚胸,舒着气。驿长和驿差们都在眉花眼笑。
驿长:“娄将军可要吃美了喝美了,回头丞相那里还请娄将军多多关照。”
娄昭看见驿长和驿差的脸上好像有一种怪笑。他眨眨眼,再看,两个人影模糊了,清楚了,又模糊了。门外陡然又有一个人影,风度翩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