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帝愁容满面,走来走去,脸上都是哀伤:“爱卿,如今该怎么办?”朕已经乱了分寸了,如今尔朱荣即将返回太原。”
“他在太原,遥控朝政,朕日后何以制之?朕还能跑去太原杀了他吗?”
这个问题高欢也曾想过,但这个问题也绝非无解,当下便道:“陛下也不必着急,这世上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孝庄帝懊悔的捶打自己的头,自怨自艾道:“朕真是没用,没法为兄弟报仇,为宗室报仇,朕愧对列祖列宗,朕是无能皇帝。”
高欢见他这般情绪,唯恐他丧失了斗志,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轻贱,以臣看来,事情未必没有机会。”
他话虽这般说,但也知道这次行刺确实不容易了,尔朱荣这般老奸巨猾,如今回了太原,行刺确实更加不易。
最关键的还是尔朱荣有明光铠防护,并且自身武艺过人,那日斛律金借着试明光铠的机会,终于和尔朱荣交上了手,虽然是打着试明光铠的旗号。
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测出了尔朱荣的实力。
以斛律金事后通过交手对尔朱荣的实力的预估,尔朱荣的膂力至少不下于窦泰,武艺甚至在窦泰之上,但应变可能稍未能及,纯武力值绝对是当世前几。
再加上明光铠的防护,想杀尔朱荣确实难于登天。
斛律金有这种本事,史书记载斛律金说他:“望尘而知兵马多少,测地而知敌人远近。”但是史书还忽略了一点,斛律金还能“交手而知对手实力深浅。”
斛律金判断尔朱荣雄勇胜于窦泰,大抵还是可信的,只是尔朱荣养尊处优略久,在战阵上如今已经不太轻易参与搏杀,所以在应变上可能略差一些。
但这等略差早已经被明光铠补过了,而且据斛律金的判断,通过他与尔朱荣的对战,他轻微听见两层铠甲对撞的声音,他怀疑,尔朱荣应该身披两层明光铠。
这更加增加行刺难度,使得行刺的难度更上层楼。
孝庄帝这时听罢高欢对于尔朱荣的实力描述,几乎已经心灰若死。尔朱荣回太原主持朝政他已无可奈何,自觉回天无力,明光铠的防御能力又这般爆炸。
尔朱荣的武力值又这般强。
那还有毛线搞头?尤其是高欢也要离开,他原本在行刺的路线图中,高欢是最重要的拼图,如今高欢离开,他的行刺团队里面最重要的那块拼图也没了。
他登时形容大为沮丧,道:“尔朱荣这厮如今回了太原,你也要离开朕,你离开了,朕身边再无大臣助力,朕哪里还能手刃此獠?”
“朕只怕,只怕,朕个人生死事小,大魏的江山社稷只怕要毁在尔朱荣这个奸贼手上…….
高欢:“陛下稍安勿躁?”
孝庄帝诚挚、动容,哀伤:“朕的江山,本拟托付爱卿,助朕兴复。朕在宫里,一个亲信也没有,如今爱卿又被那奸贼所迫,远赴晋州,朕已经无望。”
高欢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此刻行事难度陡然增大,但此事志不可衰,当下还是打气道:“陛下何必如此悲观?”
孝庄帝从怀里袖出一份奏章,默默的递给高欢。
高欢展开来,小声读道:“陛下年少,无大功于天下,不足以治国家,君万民,臣泉陵侯元庆奏请陛下,恩准太原王尔朱荣摄天子位,安定天下苍生社稷。”
孝庄帝眼泪在眼珠打转:“看见没有,这些人也是大魏高祖子孙,却劝朕将天下让于尔朱荣。”
高欢愤然,怒道:“陛下万万不可。”
他的愤怒、他的诚意真挚无比,因为事实上,如果尔朱荣真做了天子,高欢自己的一生绝逼没搞头了,所以他的愤怒很真挚,真挚得令孝庄帝也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