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出身海家军的士兵,皮肤黝黑,壮硕骁勇,此刻在魏阿绮的那一瞥下,缩了缩汗津津的脖子,强行挤压苹果肌、向左右拼命咧开嘴角,试图展示出自己温柔亲切的一面,岂料却是将那女童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魏阿绮无言扶额。
“哈哈哈哈……”累到直接瘫倒在小路中间的钱忧忧,毫无形象地捂肚子喘粗气,嘶哑着嗓子笑出声来,有种被“鸭国公”比碧上身的既视感。
“哎哟,阿爹的小葵花宝贝,不哭不哭啊……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咱让娘揍他丫的!哎哟哟,心肝肉肉,心疼死爹爹了……”
一个穿着围裙的矮个子男人,从村子里头踮着小脚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心肝宝贝地哄着嚎啕大哭的小女娃。
有三两村夫也闻声往村口这边来了,一个个的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竹编的小火笼,身后还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小脑瓜。
“咋啦,叫蛙子,葵花干甚子哭得这么凶!”一个叼着烟斗的老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前头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一会儿瞟向樟树下的五个陌生面孔,一会儿望向闹腾不止的两父女。
眼见着被吸引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魏阿绮仍靠坐在香樟树下,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捶着酸胀的大腿,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深谙小说套路的魏阿绮,已经预判了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因着这边的一片嘈杂,越来越多的村民聚拢过来,对着他们几人指手画脚地议论半天,任他们万般解释,也不过白费口舌。
因此,莫不如先歇歇缓口气儿,等着这些个人热闹看够了,争论得累了,新鲜好奇劲儿过了,将村里真正的主事人喊出来时,她再站出来掰扯吧。
不得不说,这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逼仄蜿蜒的小路,压根儿没办法施展轻功啊,武侠小说都是骗人的吧!
两名护卫荧光和亮橙,见主子并无起身的打算,便也一左一右保持着方才的坐姿,只是脸上那不合宜的矫作笑容已然不见,戒备地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颇有钱氏嫡女包袱的钱忧忧,咬牙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到香樟树底下,甩甩衣摆,以一副自以为很潇洒淡然的姿态,坐到魏阿绮的身旁,留给瞪着眼瞅向这边的村民们,一个如鸡窝般的后脑勺。
“爹……爹爹,呜呜……这几个坏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呜呜呜……他们好凶,要呜呜呜……吃小孩儿……哇……”被吓尿的女童,小葵花宝宝,在老爹的怀里头,抽抽搭搭地告状。
护崽心切的矮个子男人,也就是被喊做叫蛙子的那位,将怀里的宝贝疙瘩又搂得紧了些,粗糙泛黄的手掌轻抚着孩子瘦弱的后背,贴在孩子耳边轻声地嘟哝安慰着,两道目光却很是不善,迫向樟树下的五个陌生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干啥欺负我家娃?来咱村子干啥子?!”叫蛙子冲着敛眉慈目的魏阿绮喊道,声音有些犹豫迟疑。
娘诶,坐在樟树两头的那俩人,长得实在有点凶,那眼神更是瘆人……
他叫蛙子娃都生了俩,这辈子还没经历过这种骇人的场面……
在他的人生中,最最最吓人的,还是两年前自家婆娘跟邻村一壮汉偷人,被他晓得了,他气血一上涌,操着把豁口的菜刀就闹到那壮汉家门口,结果婆娘一个耳刮子抽下来,他顿时就怂了,哭唧唧地回家,当没事儿人一样煮饭带娃暖被窝。
不过他那遭可不算白折腾,那又浪又贱的汉子,被家里嫁到云山外头的村子去了,据说那村子啊,又穷又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