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朝司牧盯着的方向望去,蒙蒙黑的一片,只依稀辨得,那是盘根错街的方向。
半夜里,司牧从胡唯那儿出来之后,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寻了处不显眼的高处坐着,双目怔忡,一言不发。
黑背识趣地没有多嘴,只在不远处守着,冻得缩手缩脚。
而前方那孤零零的背影却似不觉,高高束起的发冠在寒风中分毫未乱,腰背笔挺,宛若一棵危立崖边的孤松。
约莫过了一刻钟,天色蒙亮。
二人注视着的方向突然出现一行人,他们做普通商人装扮,拥着一辆十分寻常的马车,往东城门而去。
因所隔距离不算近,黑背只觉个别身影有些熟悉,却并未能识别出那一行人的身份,他同样也没注意到身旁主子的眼眸中,翻腾着的不舍与歉疚。
“走吧,该回了。”
“哦……哦,是。”
司牧喑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正遥望天边那团乌云的黑背吓了一跳,他慌忙应声后,便手忙脚乱地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往皇宫的方向跃去。
微光中的司牧,面色疲惫,二十三岁的青年,眼中却是六旬老者才有的沧桑之态。
“主子、黑背,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回怎么去这么久,我还在担心……诶,主子你的……黑背,主子这是咋了?”穿着司牧寝衣的白面,在司牧的寝殿中枯坐了一夜,好不容易盼得两人归来,急忙上前询问,却吃了个司牧的冷脸。
黑背冲白面摇了摇头,见司牧和衣往矮榻上一躺,合上双眼并不做声,两人便悄默声儿地退出了寝殿。
来到院子里,白面疯狂地冲黑背蛄蛹着两条秀气的眉毛,黑背却只负手而立,作深沉状,对白面的暗示视而不见。
白面见状很是着急,一把拧在黑背的胳膊上。
“嘶……”黑背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别看黑背一身腱子肉,他右胳膊肘往上两寸的某个部位,却有一坨怎么练都结实不起来的软肉,而白面每次下手都能狠狠地拿捏住他。
“别掐了,我说我说……”黑背败下阵来,连声示弱,却又在白面放手后,心思一转,故作神秘地凑到白面耳朵边道,“主子这事儿可了不得,还特意叮嘱不让我往外说,不过你是自己人嘛……哎哟,在寒风中站了一夜,我这腿可真酸呐……”
白面会意,立马端出个矮凳,笑嘻嘻地拉着黑背坐下,替他捶起腿来。
黑背满意地点点头,又叹着气一把拍在自个儿肩上,白面又笑呵呵地替他捏起了肩。
“嗯,不错不错。”黑背享受着白技师贴心的服务,嘴角翘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听说,昨晚屈尚书令和微皇商量大事儿了?”
白面一愣,心道:“大事儿?什么大事儿?前尘过往、儿女情长在黑背这厮的眼里,已经这么了不得了吗?这人不八卦则已,八卦起来很惊人啊!”
“咳咳……”白面清了清嗓子,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地道,“此事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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