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来十六年九月,微皇二子魏阿苟,以疮殇于辰巳国皇宫,方十二岁。丧仪视皇子从优,遵其遗愿葬于午未国与辰巳国边境,立碑以念,谥悼纯。”
微皇下诏,即日起辍朝三日,大内素服至二皇子魏阿苟落葬后三日,不祭神。上下臣民若有哀者,可至边境送葬,往返银两可报至当地衙门。
讣闻一发,午未国举国上下一片慨叹之声。
于平民百姓而言,王孙贵族离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但每每听闻皇室之人治丧,心中也未免感叹。在被“忠与孝”贯穿的伦理准则约束下,百姓们对森严的等级制度习以为常,他们拥戴天子,亦将天子之亲眷视为应当尊崇仰望之辈。
大部分人惋惜少年早殇,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享受锦衣玉食又如何,命终由天定,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当听到人群中说起自朝堂传出的消息,说微皇在早朝时,听闻二皇子夭逝,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呕血,百姓们大惊之余,更是为自己的君主而哀,身为九五之尊、坐拥天下的微皇,也躲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悲恸。同时也庆幸自己虽过得清贫,好在家人身体康泰,子女孝顺和乐。
在有心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百姓们将对早逝皇子的怜惜、对丧子君主的痛惜,渐渐转移到对辰巳国的怨怼之上。若不是辰巳国的疏忽与漠视,他们的二皇子不至于在这般小的年纪便与世长辞。此番遭难的还只是个皇子,若是皇女有个不测,于微皇陛下、于整个午未国来说,都是惊天的噩耗、天大的损失。
被愤愤之言感染之众于城镇乡野间分散开来,甚至有向周边小国扩散之势。
“伯皇不仁不义,午未国二皇子在辰巳国皇宫死得不明不白。”
“辰巳国还我公道!”
“辰巳国狼子野心,欲挑两国争端,陷天下于战火之中。”
……
更有胆大心细之人,以衙门可以报销往返路途的银两为由,煽动周边群众,一起前往两国边境,为二皇子讨个公道,向辰巳国要个交代。这些自出生起便被困在方圆之地的普通民众,对边陲之境是既向往又害怕,如今得了这般机遇,颇有些跃跃欲试,既能开开眼界,又可为国家献一份力。
于是,因着魏阿苟的讣闻和微皇的诏令,午未国百姓开始自四面八方朝午未国与辰巳国的边境聚集。一星一点逐渐汇聚成堆,一堆一堆聚拢成群,一群一群相接为众,魏阿苟下葬日的盛大之势可见一斑。
“太女殿下,若无其他吩咐,二皇子的丧仪之事,臣等便如此安排下去了。”祠祭清吏司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已经放弃了向魏阿绮询问意见。
“啊,好……咳咳,便辛苦各位大人了。”魏阿绮眨眨惺忪的睡眼,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回道。
礼部的工作效率高得出奇,近午膳时分便将一应章程都定好了。
魏阿绮全程听得云里雾里的,多次想问为什么,比如为何要在魏阿苟出殡前让其至亲于他额间点朱砂,却在触及祠祭清吏司那双混沌中带着刻板的眼眸时,识趣地闭了嘴。
无论礼部的官员们说什么问什么,魏阿绮都蹙起双眉,轻点下颌,一副“我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由于皇子落葬之礼实在繁琐,微皇那边又催促得紧,魏阿绮紧赶慢赶地,终是于当日申时简装出发了。
魏阿绮的人须早至边境,以示午未国对此事的重视。葬礼上的灵幡、金棺、金银纸锭纸钱、酒具和牲畜等,待礼部依礼备好,再整大队由宫廷侍卫押运至两国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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