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裕峰……”袁艺伶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孟裕峰没有答话。
她的声音更大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阿峰?你说啊!”
“你凭什么替我选择结局?”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了。
“什么红线管理者?什么会死?什么你断掉我的红线,又连上的我……孟裕峰!你说的每一个字,我全都听不懂!”她杏色的眼珠里倒映着水色,声音带着满满的委屈,满脸不敢置信地控诉道。
可是孟裕峰自始至终都沉默地坐着,低头看着地板。
在那一瞬间,袁艺伶觉得自己唯一的支撑都断掉了,她面对的不再是蔓延宠溺的阿峰,而是一个冷漠至极的木头人,心中缺失的一块,隐隐作痛,茫然而不住地向外冒着苦水。
她用双手捂住脸,压制住激动的情绪,却仍有泪水源源不断地流出,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
或许谢逾说的是对的,她就不该来。
她宁愿接受孟裕峰的变心,也不愿意接受自己和孟裕峰强行的分离。
像是被袁艺伶伤心的模样刺激到,孟裕峰紧握着的拳忍不住颤了颤。他眼眸发暗,又握紧了几分,努力稳下心神,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要将袁艺伶揽进怀里。
可手刚一靠近袁艺伶,心脏就像被无数密密麻麻的细针扎了一样,紧接着是席卷的钝痛,他顿时唇色惨白。
他堪堪忍着,低低地唤了声:“阿伶。”
袁艺伶转身紧紧抱住了他。
拥抱的瞬间,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他们以前的亲密与美好。
孤岛听过海浪的喧嚣,有了海浪的陪伴,不再孤单。于袁艺伶而言,她是一座孤岛,而阿峰是一声声海浪。
而于孟裕峰而言,他是荒瘠的土壤,阿伶是最后的玫瑰。他自私地将玫瑰藏于身后,风起花落,以爱之名,困住了一方花园。
不过十几秒,但却像过去了许多,直到袁艺伶听见孟裕峰压抑在嗓子里的闷哼,这才有些惊慌地松开了手。
“阿峰,你……你怎么了?”袁艺伶焦急地捧住孟裕峰的脸,原本英气十足的脸上此时憔悴不堪,脸色也宛若一张白纸。
她猛然想到了谢逾的心悸,瞪大眼睛、喘着气、试探性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仅隔开了半步的距离,他的气息瞬间平稳了不少,唇色也慢慢恢复。
袁艺伶:“!!!”
“怎么……怎么会?”袁艺伶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身子却往后退了好几步,给足了孟裕峰空间。
她原本就对这一切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此时却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不住地摇头,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孟裕峰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他一靠近,袁艺伶就退得更快了,这一回直接就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孟裕峰心下一惊,一把拽住袁艺伶的胳膊,将她复又拉到了自己跟前。
“是真的。”他残忍地回答道。
说着,毫不犹豫地咬破自己的大拇指,接着轻轻捧住袁艺伶的脸,大拇指轻轻抚上了她的眼角。
只是简单的触摸,他都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末了,一滴鲜红色的痣定格在袁艺伶白皙的脸上。
袁艺伶顿时感觉眼睛像是被一股温泉轻轻覆盖,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再睁眼时,世界也变得透明而陌生。
悬挂在孟裕峰胸口处,赫然一根红线,耷拉着,闪烁着微弱的光,就像是濒死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