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队部后身隐约发出几声尖叫,人们蜂拥过去,就见大个头儿的虎子,正从菜窖上来,嫌弃地丢出两条棉裤来,还有一条大红裤衩子。
人群顿时哗然,惊讶又欣喜挤到菜窖口。
张春梅本能地也要往前挤,林自在拽了她一把,“你往前凑什么凑?”
“啊?看热闹啊,不挤进去也看不着啊,一会儿散场啥也看不着了!”
林自在拉着她没松手,“大月亮地儿,不用凑也能看着。”
张春梅哦了一声,果真没再往里挤。
忽听轰的一声,人群又是一阵惊呼,原来,虎子拖出一个男人来,那人双手反绑,极为狼狈,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线衣,下身却是赤裸,立刻有人尖叫,“哎呀耍流氓了!”
尖叫归尖叫,却没人躲开,菜窖口周围的包围圈依然坚固,那男人试图逃跑,被人一把按在地上,薅着头发,月光下露出一张惨白惊恐的脸来。
“杨会计?”
居然是生产队的杨会计,这人平时一本正经的,咋还跟人偷情偷到了菜窖里?人们惊呆了,有了足足五秒钟的静谧。
“我滴个老天爷呀~~”一个女人不可置信地哭喊着扑过来,捶着杨会计的胸口。
大家都笑嘻嘻往后退了几步,给杨会计媳妇腾出地方方便她下手,谁也不去拉架。
又一声尖叫。
众人立刻都放下杨会计两口子,转移视线看向菜窖口。——哎妈,这种开盲盒的感觉太爽了!
这次,虎子不负众望地从菜窖里提出一个女人,扔在菜窖口边上。
马上有女人上前呸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骚货!”
女人伏在被人们踩踏得凌乱脏污的雪地上,玲珑有致的身子瑟瑟发抖,刚才那一声尖叫,就是她裸露的肌肤接触冰雪后下意识发出的。
此时她双手紧紧捂着脸,蜷缩在地上,一语不发。
又一个女人上去,掰开她的手,捏着下巴对着月亮,“哼,不用看我就知道是俏寡妇!呸!”一口唾沫吐到她脸上。
有人笑说:“虎子!她这花裤衩子是你给穿上的吧,要不咋杨会计光着,她就有条裤衩呢!”
“滚你妈!”虎子当胸给了那人一杵子,“我他妈是揪着她头发上来的,剩下哪也没碰,撒谎儿的!”
大家又轰轰然笑起来,十分欢乐。
不是战备集合,也不是民兵训练,只是连夜起来捉个奸罢了,在这冰冷的半夜,硬是谁都没半句怨言。
有人把杨会计往俏寡妇身上推,“老实交待!你们是啥前儿搞到一起的!是咋搞到一起的!”
杨会计的媳妇,头发比俏寡妇的还散乱一些,她嗷的一声扑过去,骑到俏寡妇身上,扯掉手上的棉手闷子,就立起十指指尖狠狠照着那俊俏的脸蛋挠了过去。
俏寡妇惨厉尖叫,徒劳挣扎着,有两个女人在一边啐道:“你听听这动静,哪个好老爷们受的了。”
庄一诺惊恐地连连后退,“这这,也太野蛮了!”
史亚楠几人却无所顾忌,挤过去瞄了几眼,才退出来,“这种事儿年年有,半年干活累得要死,半年农闲闲的要死,不是耍牌赌博就是搞破鞋!”
黄家明招呼知青们,“没咱们什么事儿,都回去吧!”
十几人又扛着劳动工具回去了。
林自在发现一直没有露面的张志勇,就站在大队部的阴影里,披着大衣站立着,脸色比阴影还黑,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