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向红离她几步远站在一旁,除了脚和裤腿上因为走在沼泽里弄的泥水,整个人干干净净。
反而滕凤琴,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自己弄的一身泥。
孙向红上前一步,拿过她手里的斧头,用斧头剥开冰层,搅合着下面的稀泥,翻动中能看到裹着稀泥冻死的鱼。
她嘴上一边絮叨的说,“在下面干活就是这样,哪有在营部里做医护好,现在还不算是最脏最累的时候,等到土层彻底解冻之后,大家开荒时就是在泥地里爬,一个个造的像泥猴子一样。你说说你,年纪也不大,又是做护士的,按理说该有个好的地方,怎么就跑到下面来了。”
滕凤琴抿唇不说话,僵硬的捡着孙向红翻出来的泥鱼,手抓到泥上的感觉让她心里作呕,裹着泥的鱼就像裹着泥的冰块,几下之后手就冻的没了知觉。
孙向红的身上衣服上,也因为用斧头在稀泥里翻,弄的一身泥,她手上的动作没停,“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劝你,能回营部还是想办法回营部做护士吧,可别遭这个罪了。”
下乡这么久,滕凤琴遭遇太多的事,能这样掏心掏肺和她说话的,孙向红是第一个。
此时的狼狈,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滕凤琴委屈的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孙向红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你和何思为之间具体怎么回事,大家听的也是一知半解的,不说这些,只说你们两个一个地方来的,又是邻居,也没有必要像仇人似的。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我不好多说,说多了像我在挑拨你们似的。我还是那句话,你有能力让自己过的更好,还是想想办法回营部发展吧。”
这个水坑里的鱼不多,两个人陆续又凿了几个水泡,弄的满身是泥,才将将把背筐装满。
时间已经不早了,两人不敢休息,在水井旁处在冷风里,把鱼冲洗干净又身鞋和身上的泥简单处理一下,就往山上走。
天气这时还零下十七八度,太阳偏西之后,温度骤然降下来,被稀泥灌满的鞋越来越硬。
孙向红说,“咱们快点走,不然鞋冻到脚上就不好了。”
滕凤琴自从哭过之后,就一直没说过话,默默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回到山上,换下脏衣服,用炉子上的热水洗了脚又换了干净的鞋。
孙向红说,“水不多,这些脏衣服今天不能洗,明天咱们俩得先提水去,要走几里地的路把水提回来,直接把衣服带到那边洗吧。”
又问滕凤琴,“你还有换洗的鞋和衣服吧,你看咱们俩找吃的弄一身泥,他们在山上干活,一天下来从头到脚也是泥,现在天气冷衣服又不爱干,衣服脏了不洗可以凑合着穿,鞋可不行,没干就穿上,到外面风一吹就透,和踩在冰上也没区别。”
她挥挥手,“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你有技术在手,还是想办法回营部吧。”
孙向红动作快,换好后说先去弄晚饭出去了,独留滕凤琴一个人在窝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