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羽嗤笑了一声，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些年还真是只有你不嫌弃我，愿意与我说说话……”
他眸光微暗，但眼神却仿佛黏在了我的身上一般，只听他轻声问道：
“你说，如果当年咱们不是去了万蛇窟，中了金花毒，惹得明儿舍身相救……是不是……你与我早就在一起了？”
听他忽然提起了当年的事，我蓦然一怔，或许是今夜喝了酒，我也有些醉了，不由得顺着他的话，感慨道：
“是啊……”
等话真说出了口，我才猛地愣住，看着公孙羽不可置信地双眸，我疲惫地笑了笑，当年的一幕幕终是不可控制地浮上了心头……
那年，我不听师父劝阻，一意孤行，非要去挑了滇川的银龙寨，为大、小宇的娘亲报仇，结果刚进了银龙寨，就惨遭奸人陷害，掉进了万蛇窟里。
……
那蛇窟深不见底，腥臭扑鼻，我与公孙羽在里面一共被关了一百八十多个日夜，人都要关出毛病来了，我甚至已经想好，若我就此死在那里，便让公孙羽吃我骨肉、喝我骨血，继续苟活……能熬得了一日是一日，毕竟活着才能有希望……
却不曾想在最后的关头，银龙寨的洛明川赶到，给了我和公孙羽一线生机。
我现下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天夜晚，潮湿腥臭的蛇窟里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一阵“嘶嘶”的蛇语声，当夜……不，也可能是白日，在那阴森恐怖蛇窟里，连时间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日，就在我与公孙羽刚抵挡住一波巨蟒和细蛇的攻击之后，公孙羽终于倒下了。
他为救我害了蛇毒，昏迷不醒……我守在他的身边，心急如焚，看着他渐渐衰弱的心脉，整个人几乎陷入了崩溃之中……
这时，远处的一块石头突然被撬动，然后石壁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与低语声，我惊喜地扭头看去，只见一张明艳的脸从黑暗中显露出来，是洛明川，就是她引我和公孙羽掉进了这劳什子蛇窟里。
“你来做什么？”
我苦笑了一声：
“来看我笑话的吗？”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娘从银龙寨子里将我救了出来，我感谢姑娘还来不及，怎么会看姑娘笑话？”
洛明川笑盈盈地说道。
“明姑娘，谬赞了。若不是明姑娘想让我救，就凭我和这小子怎么可能将明姑娘从银龙寨中救出来呢？”
我冷冷回道。
那时的我身上的戾气早已被蛇窟里畜牲们消磨殆尽了……我能不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都犹未可知，还有什么可与她置气的呢？只能怪自己天真，技不如人罢了。
我摇摇头，侧过脸去，不愿再理她，轻轻地用手心贴在公孙羽的心口，缓缓地渡着气，以期为他尽量减轻些痛苦。
明姑娘笑了笑，也没有否定我的说辞，而是顺着我的目光在公孙羽的身上打了个转，笑道：
“若我说我能救他，我还能带你们离开这万蛇窟……但你得为我办一件事并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意下如何？”
“条件？”
我冷笑一声：
“我何时起有资格与明姑娘谈条件？”
我话音未落，躺在我怀中的公孙羽猛地咳嗽起来，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明姑娘瞧了瞧他，微微一笑，像是听不懂我话中讽刺的意思一般，只是心平气和地与我说道：
“若是你再不决定救他，只怕到时候即便是大罗金仙赶来，也救不回来了。”
我扯着袖子为公孙羽擦去嘴角的血，但他越呕越多，没一会儿，不只是他，我的身上也占满了血腥味，耳边“嘶嘶”的声音愈发剧烈……
我闭上眼，深舒出一口气，咬着牙问道：
“说吧，你要如何才能救他，并带我们离开这万蛇窟？”
